于是他只想着把那些广义上好的东西通通塞给孟此霄。
比如热闹,比如朋友,比如有人陪着,比如娱乐活动、被人群簇拥,很多很多。
但或许孟此霄不想要,而且后来他才意识到,他太自我了。
对方那时候那么忙,估计得很努力挤压自己的工作,然后抽出时间配合他胡闹,真的已经尽力了。
听到程蔚朝为这件事道歉,孟此霄更难受了。
他摇摇头,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缓缓哑声开口道:
“我没有烦你的意思,其实你每次叫我出去我挺开心的,可尽管我主观上真的很愿意,但我切实无法长期处于那种环境中。”
“对我来说,和不熟悉的人长久交流,是一件很耗精气神的事。”
那是和工作交流和利益社交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而是以交友为目的的相处,需要真诚,而他总是无法袒露。
他心里防线过高,难以相信任何人,所以在整个和他人打交道的过程中,神经一直绷着,警惕着暴露过多自我。
程蔚朝介绍给他认识的那些人,真的很好,可他却无法回馈同样的情绪价值,于是又时时愧疚。
结果就是,他的电量在各种复杂的心绪拉扯中一点点耗尽。
“所以,我一个人的状态是舒服的。”
“我确实一开始就应该跟你说清楚。”孟此霄艰难道,“但有些时候,不是……我不想说。”
而是那时他无法说出口,心病意义上的说不出口。
他其实想告诉他,配合是因为想更了解你,做你喜欢的,进入你的世界。
他也想说,后来发现不适应,所以想着,能不能换种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可他在情感上的自我表达近乎是匮乏。
他的咨询师曾说,原生家庭造就了低配得感,过于出众的个人能力和成就又会生就高自尊。
特别是他们的关系前期一直处于对立。
所以,他难以理直气壮,也难以妥协般的表达“我需要什么”、“我想要什么”、“请你给我什么”。
夜晚的风有些凉,程蔚朝站在他面前,牵住他的衣摆,对齐拉链口,然后一点一点向上。
直到拉到最上面,遮住了孟此霄的下巴和唇,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里面是不稳的,他几乎能感受到瞳孔地轻晃。
于是,也牵动着程蔚朝的心在跟着他的眸子一起颤动,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说不出口。
可他知道,孟此霄现在很难过。
他也要难过死了。
他宁愿对方永远是稳定的,冷漠的,他人形容的那般绝对由理性主导,
最后,手顺着衣领,到肩膀、胳膊一点点落下,直到勾住了人的指尖。
一片冰凉。
于是五指张开了一瞬,利落地包裹起来。
说起来其实挺可笑的。
他们做过极近亲密的事,但牵手这么最基础的,却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有过。
程蔚朝低声开口道:“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也不是想替自己辩解,只是想说,你好像误解了什么,我没那么喜欢热闹。”
甚至过往5年,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在外面旅游。
其实他也从没有经历过那么高频率的聚会,但他太急切了。
他以一种很蠢的方式,自以为是的想把对方从那种状态中拉出来。
“热闹很好,一个人也很好,我都不抗拒,你知道的,任何状态下我都能找到满足自己的方式,我怎么会亏待自己呢?”
孟此霄感到更高的温度通过对方的手传递到自己身上,蔓延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