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马与他一般,瞧着灰扑扑不甚起眼,可却没有马敢于越过它走在前头。
甚至有些天师,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故意驾着马车坠在队伍的最后头。
这让裴璇玑大为不解,几次纵马前行,又反折回来。
“前辈,究竟是怎么了?”裴璇玑忧心地看着张鹤,又伸头看了看坐在车厢中的李挚。
张鹤夸张地咳了几声,挥手道:“无事,受了点伤,胸口痛。”
裴璇玑无法,疑惑地骑着马走到了一旁。
张鹤趁她不注意,小心翼翼地回头对李挚说:“她醒了吗?”
“没有。”车厢中传来了李挚低沉的声音。
马车行使途中终究有些颠簸,李挚动作轻柔地将宝珠抱在怀中,不错眼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宝珠一丝动静。
然而狐妖小姐并未有醒转的迹象。
她毛发上沾着的血迹已经被李挚擦拭干净,她的呼吸匀称,胸膛规律地起伏着。
狐狸沉睡着。
李挚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将俯下身,与宝珠额头相抵。
“醒过来。”他低声请求,“不要一直睡了。”
他环抱着沉默的狐狸,不住地轻轻蹭着她。
“醒来看看我吧。”
在逼仄的、没有旁人的车厢中,李挚哀求着。
一行人一直走到了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才终于到达了江北府。
江北府仍旧又热又干燥,嵇仁叫来了裴璇玑,找来了一位天师给她领路。
“你们先住在我城中另一处小宅子里,后头恐怕还有事情要寻你。”嵇仁挥了挥手,“暂且别离开江北府,等我消息。”
裴璇玑乖巧应了,叫来跟在后头的张鹤,随着领路的天师去往嵇仁的宅子。
嵇仁说这是一处小宅子,可三人架着马车从角门进来了才发现,这是一间正经的四进大院,布置精致,位置幽静,离城中也不远,正经是间好宅子。
领路的天师与管家交代了一通便离开了。
管家笑眯眯带路,他们甚至分到了一人一间独立的院子。
见到属于自己的小院子,裴璇玑长舒了一口气,这些天的野外任务既无法洗漱,也不能换衣,实在是难为她了。
裴璇玑迫不及待地指使侍从们赶紧取来水,她要好好的洗上一个澡。
她正在兴头上,注意全在要泡澡泡上多久,换哪一件衣裳上,就有些忽略了同伴的举止。
张鹤随着李挚一块儿进了他的那间小院,挥退了想要上前服侍的侍从,低声道:“给我瞧瞧。”
两人走进里屋,李挚小心地从怀中抱出了狐妖放在床上。
张鹤刚想上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说道:“我先探一探她究竟怎么了。”
李挚没有做声。
张鹤便当他同意了,伸手小心地沾着宝珠的毛发,细细地探查了她的情况。
“我瞧着也没什么问题。”张鹤疑惑道。
“张天师。”
“嗯?”
李挚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你可能探查妖的神魂?”
张鹤一怔,猛然摇头,失笑道:“李公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张某不过乡野天师,不会那样厉害的法术。”
“我曾听闻。”李挚声若蚊蝇,“京城有位天师,姓裴……”
“李公子。”张鹤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的很多,京城的事你也知晓,很不错。”
张鹤停了一会儿,似乎在构思措辞,他道:“但小裴心思单纯,我不希望你靠近她,是为了她家中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