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越大越好。”苏棠笑嘻嘻的说:“你好好挑,今后我过了门儿,这庄子的东西还不是往你们家送?”
沈晋侧头看她,每每苏棠说起赐婚,定亲,过门,毫无小姑娘提到这种事的羞涩模样,她总是笑吟吟的,仿佛说一件公事,也仿佛像是说别人的事。
她跟他说过很多话,她的话很好听,叫人喜欢,似乎在她心里,他是不一样的,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可是那些话也如她刚才那样,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仿佛说一件公事,跟她自己毫无关系。
或许还不如她说着‘你看我去把他抓出来’的时候那种模样,那时候,她的眼睛闪亮亮的,好像那才是她心里念着想着的,那才是她自己。
沈晋其实是惯例的没有表情的,不管他在想什么,永远纹风不动,但不知为何,苏棠却又看着说:“你怎么?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贴前了一步,就在他跟前,仰着脸对他笑:“我得了庄子,你没有,生气了?那我庄子分你一半!”
沈晋果然被她逗笑了,她仰起来的笑脸甜蜜的叫人想要咬一口,不过沈晋也只是又伸手摸摸她的头。
自己去内务府了。
苏棠看他出去,皱皱鼻子:“今天怎么怪怪的。”
茶香在门口,看到这对未婚夫妻谈恋爱,简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此时见小统领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听到这句话,也是奇怪:“小统领?”
“不是他还有谁?”苏棠还趴着窗子又往外头张望,眼看小统领挺拔的身影走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眼光来:“明明没啥不开心的事啊,差事办的这么好,昨儿皇上还嘉奖他了,又赏我庄子,这我的不就是他的吗?挺好的啊!”
“是不是,茶香姐姐?”苏棠还点着名儿问:“我把坏蛋们找出来,他去抓了换庄子,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吧,是不是?”
茶香真是一脑门子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大小姐能问出来的话吗?可是这大小姐花样太多,一会儿像十四,一会儿又像三十四,茶香只好答:“是。”
苏棠嘿嘿一笑,颇为满意,说:“那我出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坏蛋可抓,再跟皇上换两个庄子,你就不用跟我去了。”
茶香言不由衷的道:“姑娘真不用吗?那姑娘自己小心。”
其实她还松了口气,总给大姑娘站岗放哨的,压力太大,她只想二十五岁的时候平平安安出宫去,不想哪天大姑娘的花样被人撞破,她跟着倒霉。
当然,大姑娘眼看是越来越难被撞破了,尤其是现在有小统领了耶。
偏苏棠见她这样,还笑道:“怎么的,在家里闷的慌,想跟我出去玩?”
茶香连忙道:“没有没有,奴婢去给姑娘打点明日要用的衣服首饰。”
明日是太后娘娘五十五的寿辰,虽不是整寿,但宫里肯定还是要开宴的,外命妇也要进宫朝贺。
苏棠哈哈一笑,出去了。
苏棠在宫里现在多少算个小红人,以前她的名号是皇后的侄女,现在又多了一个小统领的未婚妻,还是皇上正儿八经赐了婚,雷都劈不散那种。
皇后的侄女,或许还有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小统领的未婚妻,就不太有人会了,或许也就几位公主尊贵,又矜持些罢。
是以在朝贺皇太后的寿宴上,苏棠也算得上瞩目的小姑娘了。
新任的内务府总管礼亲王从小儿就不受父皇待见,差使都没正经领过几回,如今眼看弟弟登基了,给了他一个王爵,这没过两三年,又把内务府这大饼砸他头上,还给晋了亲王爵,礼亲王进宫谢恩的时候,简直就是热泪盈眶,十分感念君恩,发誓要替皇上管好内务府。
皇太后的寿宴,是内务府新总管新官上任头一回大事,礼亲王自是铆足了劲,亲自督办,务必要把寿宴办的花团锦簇,如烈火烹油一般,连礼亲王妃都出头,当日绝早便进宫来,亲自坐镇内宫提调内务,苏棠去给太后娘娘磕头,在门口就不禁欣赏了一回。
门口老大一个寿桃,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放在寿康宫门口,苏棠围着它转了两圈,还伸手去摸了一下。
别说,还挺好看的,一看就有寿宴氛围,就跟往年不同,很有新气象的样子。
里头更是越发花团锦簇,苏棠看的眼花缭乱,这位礼亲王,挺会奉承的嘛,整的好热闹,虽然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不过苏棠觉得挺好,看着就忠心,总比那裕亲王那老糊涂强。
太后娘娘穿了一身绛红团福缂丝寿缎袍,坐在上首,看起来真是福寿双全的样子,内外命妇一起一起的进来给太后娘娘磕头贺寿献寿礼,然后再出来去偏殿坐着喝茶,苏棠进去磕了头,太后一见她,就笑着招手叫她。
苏棠这样的小姑娘,寿礼就是送点儿自己的针线之类的东西,她这点小玩意儿还是皇后替她预备的呢,苏棠递到跟前,太后旁边一个看起来三十余岁的美貌妇人就接了过去,打开给太后看,然后就叫人:“苏姑娘的孝敬的这个,倒正好是母后用的上的,不用放库房了,就交到里头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