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揉着因为赶路而酸痛的小腿,看向拓跋苍木。
“不知,暂且静观其变吧,我直觉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体内有蛊一事,南蛮对蛊似乎讳莫如深。”
拓跋苍木从包袱中拿出纱布给沈玉竹换药。
沈玉竹手心的那道刀痕不算深,开始愈合后留了一道很长的红痕。
沈玉竹见他又捧着自己的手发呆,笑着踢了他一下,“都说了没事,这不是就快好了吗?”
“我只是在想,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沈玉竹看着手心,对此他倒是并不在意,“这点疤痕算什么,你身上不也有那么多伤痕吗?”
“这不一样。”拓跋苍木执拗地看着那道伤痕,这怎么能一样呢?这是他划伤的。
“真的不用太在意,难道你觉得我有了这道伤痕就不好看了?”
沈玉竹原本是存着调侃拓跋苍木的意思,想让他情绪不要那么紧绷。
谁知拓跋苍木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殿下怎样都是好看的。”
沈玉竹一愣,垂下眼,“那是自然,以往我在京城的时候,可是时常收到世家公子和小姐们悄悄送入宫里的诗书锦帕。”
说完沈玉竹就后悔了,他说这些做什么?显得他好似很慌乱一般。
拓跋苍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诗书锦帕?难怪殿下先前看不上我送的匕首。”
没想到他会如此说的沈玉竹睁大眼,“可是那些我都没收啊,我若是随意收下,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名声。”
“原来是因为这样,殿下真是体贴。”拓跋苍木继续阴阳怪气。
沈玉竹被他那双幽蓝的眼睛直视着,不知为何莫名生出了几分心虚。
真是冤枉,他以前那身子,哪有时间和机会和人谈风月?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想得都是错的。”
沈玉竹轻哼一声,这人在旁人面前跟个哑巴木头一样,一到他这里就开始咄咄逼人,就是知道他好欺负。
*
对于沈玉竹的过往,那是拓跋苍木无法触及的存在。
如若他没有成为北狄首领,或是朝廷没有和亲的打算,他与沈玉竹此生也许都没有机会相见,自然也不会相识。
拓跋苍木不是在逗他,而是真的有点醋了。
他粗人一个,虽年少的时候被赛罕逼着读了些书识了点字,但也远没有吟诗作赋的才能。
他甚至也不会读书人那些会哄人的把戏。
就像此前沈玉竹看得那话本子,里面的书生半夜爬墙只为了在心上人的窗户旁留下一枝花这种事,他是想也想不到的。
但殿下看得那般津津有味,想必也是喜欢的吧。
拓跋苍木虽为北狄首领执掌一方权力,但在心上人面前,他也不过是个不知所措的毛头小子罢了。
他有自知之明,知晓中原人的眼中,文弱书生翩翩公子才是大多数人会选择的良配,他这样的,殿下多半是不喜欢的。
拓跋苍木越想越挫败,眼睛隐隐又有些泛红。
不过瞬息,沈玉竹就见拓跋苍木似乎又有些要发疯的行径。
这可是在南蛮部落,他不敢想若是被南蛮人发现了拓跋苍木的不对劲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拓跋苍木!”沈玉竹小声唤他,“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都不许想了。”
差点深陷进思绪中的拓跋苍木眨了眨眼,他这会儿跟神魂抽离似的,眼神时而茫然、时而又可怖。
沈玉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眼前变幻着各种脸色,最后听这人突然问出一句。
“殿下真的不喜欢那把匕首吗?”??拓跋苍木就是因为在想这种问题就差点又被蛊控制?
沈玉竹好气又好笑,他这回是真的想打人了,“这是什么问题?你怎么会因为这个就差点失控?”
拓跋苍木偏执地看着他,“殿下真的不喜欢那把匕首吗?”
“我不是都收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