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继承了父母的基因,亦或是思念如潮汐般涌动,教他的音乐老师总夸奖他的作曲比同龄人成熟,说他的才华配上脸蛋,会在国内引发轰动。
他并非急功近利之人,只是担心消失在涂漫漫的视线太久,会迎来被遗忘的结局。半年后,他就请求陈一归为自己成立工作室,以天才音乐人的身份正式出道。
如想象一般,渗透思念的词曲成为各种软件的热门青春类的bg,在他出镜相关v后,凭着精致矜贵的脸,在娱乐圈的风头一时无二。
他拒绝了影视剧及综艺的邀约,反倒是接了数个广告代言,他不在意外界批判他初心易改,只在乎出现在大街小巷的代言照片有没有被涂漫漫看到。
相隔一万多公里,就连偶尔碰面都是不能奢望的奇迹,他们之间的联系只剩下手机的那条乌龙的转账信息。
期间他换了数个手机,唯一从旧手机传输的只有这条,置顶的对话框从未新消息发来,哪怕是砍一刀的求助消息。
他不是怀旧的人,而涂漫漫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了原地。
他变得热衷于发朋友圈,去哪里吃饭,去哪里游玩,甚至讨厌班级的某某。每天两条的朋友圈风雨无阻,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也从未有过任何动态。
无法查看浏览量,他甚至不知道涂漫漫是删掉了他,还是不喜欢看朋友圈。在正式出道前一夜,他抱着试探的心,更新了一则动态。
[出道预告——请大家关注我的微博陈一归,回关第一个关注的粉丝,拼手速]
他来回在软件内切换,终于粉丝的人数从一到二,他屏住呼吸点开,看到了除新手指南之外的刚注册昵称还是乱码的新账号。
心底像是灌了蜜,从心情甜到唇角。
他迅速回关这对乱码后,才让工作室带上他的主页宣传。带着他照片的宣传迅速迎来大量的关注度,三个小时粉丝就增长到了六位数,随着词曲一出,用实力打破靠脸的挖苦,彻底在娱乐圈站稳了脚。
高考后的第一次新年,他在父母的应酬桌里,见到了京大的担任新闻学的教授,时隔漫长的时间,终于从另一个人嘴里听到了涂漫漫的近况。
年过半百的教授格外惜材,对自己新收的学生夸夸其谈:“我教这么多年学,第一次看到涂漫漫这样的学生,优秀的甩别人一条街,这小女孩能吃苦,写稿子又快又好,文字里有着一股韧劲,你们等着看吧,以后涂漫漫这三个字肯定会在新闻界大放异彩!”
饭桌上,有人调侃了句:“只是个女孩,能有多吃苦?”
“什么叫只是个女孩?”教授气得把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你是不了解她,她是在重男轻女家庭长大的,考了全市第一名才有学上,在学校干三份兼职,还能考上京大!大学也是负担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在这样的压力下,期末考试每一科都接近满分!”
那人尬笑两声:“那是挺厉害。”
闻言,教授也熄了火,又换上和善的表情:“各位以后需要什么发言稿或是其他稿件,记得联系我,要是合适的话,我想让她用专业能力赚些快外,能提升专业能力的同时也能减轻些生活的负担。”
饭桌上交际的老油条,表面上满口答应,其实左耳朵进右耳出,没人真正放在心上。
唯独陈一归听进了心里,拜托陈一泽给教授打了通电话,只是涂漫漫以难当大任拒绝了。
他实在不忍心涂漫漫生活拮据,以为京大学区房二居室需要保洁的名义,配合着阿姨与涂漫漫签订了合同。
在太平洋的另一端,他时常透过黑漆漆的摄像头,一遍遍循环播放涂漫漫整理房间的视频。尽管没人检查,涂漫漫也打扫的极为认真,从不偷懒,每个角落都仔细擦拭,敬业的让人心疼。
他始终没忘记夏图发来的那段对白,忍着想念,也不敢惊扰涂漫漫逐步稳定的生活。
直到涂安乐为了报酬,造谣他“校园霸凌”。他意识到千载难逢的时机到了,压着助理小贾不让澄清,任凭事态扩大到无法回旋的余地,才等来唯一关注“终有一归”更新了澄清的微博。
他再也按捺不住朝思暮想,没忍住拨通了早就背熟的手机号。
通话很快接通,对面似乎把他当成另一个人,他觉得嗓音干涩,张了几下才吐出“涂漫漫”三个字,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
涂漫漫仅凭一个名字就听出他的声音。
涂漫漫并不期待和他扯上一丁点关系。
两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不知道哪个更伤人。
只剩下嘟声的手机贴在他耳边停留了好久,直到手臂发酸,才被扔进沙发里滑到夹缝里灭了屏。
从涂家门口捡来的乌龟钥匙扣,他在公共场合提了一遍又一遍,涂漫漫留在房间的感谢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暗恋长而久,周而复始,在无边夜色里鲜无人知,重复千万遍。
蛰伏数年的思念化成困兽,在深夜撞着四周的铁栏,头破血流,也从未停下挣扎,藏匿压抑着的欲念在某刻死灰复燃。
他不能接受不温不火又不明不白的结束,哪怕换来的是涂漫漫的杳无音讯,他也要一个结局,给这几年的思念成疾画上句号。
他主动联系了涂漫漫所在的公司,以他现有名气,没有任何一家媒体会拒绝这送上门的泼天热度,与负责人接洽时,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访谈对面必须是涂漫漫。
负责人对这个名字极为陌生,担心影响访谈效果的最终呈现,建议他选择拥有更为资深的人选,得到的是他的一口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