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矫揉造作的啼鸣,笞虫开始了自己的冒牌椰子鸡扮演计划。
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里,袄这个可怜的孤僻外星小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在一声声“老吴”的轻叫声里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几乎把关于自己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样倾诉得明明白白。
现在恶猫三人组已经对袄的生平、性格了如指掌,对神殿里各位守卫们也有了非常离奇且深刻的了解。
必须要说明的是,在这桩骗人感情的大事上,一猫一鸡表现得非常多余,基本只起到了反作用。
乔瑜还好,她只是煞有介事地揣着手蹲在椰子鸡体内,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偶尔毫无自觉地甩一下猫尾巴,发出一声十分可疑的轻微拍打声。
就好像她和那条不老实的玩意儿是完全独立的两个物种,彼此之间都非常不熟。
椰子鸡就叫笞虫闹心多了。
它确实是乖巧又毛扎扎,但这不妨碍它时常进入短暂的沉思,然后想着想着……就本能地把浑身毛发蓬开了一大圈,毛发末梢迅速浸透出一抹微不可见的危险幽蓝色。
一副随时要一跃而起、怒取在座所有狗头的架势。
当然,椰子鸡倒不是有什么主观恶意。
只要不踩到它那条分离焦虑的致命红线,椰子鸡无疑就是全天下最稳重体贴好说话的幼崽。
因此在袄把椰子鸡整个抱起来的时候,椰子鸡态度温和得近乎宽容,没有任何攻击动作,只是小声地安慰着:“老吴,老老。”
这话是冲着乔瑜和笞虫说的,意思是:猫,猫行李,你们都别怕,再忍一会儿。咱们家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多陌生人。
笞虫:“啊?”谁家??
大概是笞虫脱口而出的费解和惶恐实在太明显,椰子鸡赶紧用毛发轻摸蛇头以表安抚,若有所思点点头:“老吴。”没关系,既然猫同意,他们可以暂时在我们家玩。
——但是,勇敢的看家小鸡要时刻做好安保工作,防止有人搞破坏!
念头一定,那些毛发末梢气势汹汹地比划起来,当场打了一套王八拳。
笞虫:“啊?”
自问天生邪恶的笞虫遭遇了虫生第一次滑铁卢。
它真的很难理解椰子鸡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更叫笞虫觉得世界可能有点莫名其妙的,还有袄和那群鱼头蛙。
实际上,就在这两天的功夫里,袄那种偷偷摸摸藏了什么的死动静并没有瞒过任何人。
袄毕竟是一只巨大的贝壳,实际年纪再小也是一团翻滚不休的阴影。每当它蹑手蹑脚从鱼头蛙们身边滑过,走得心惊胆战脚底打滑,满脸横肉的鱼头蛙们还要顺手扶一把,免得它一个不小心侧翻了会滑铲出去二里地。
更不用说袄紧张起来恨不得有八百个小动作,一边怕被其他人发现椰子鸡,一边又忍不住走两步就停下来,把椰子鸡从贝壳里掏出来狠狠揉搓两把再塞回去。
袄可能没反应过来,其实偌大一个神殿到处灯火通明,每一次它鬼鬼祟祟去摸椰子,贝壳映在墙上的光影就开合变幻一下,像是有只大扑棱蛾子正在来回忽闪翅膀。
就这,其他人发现不了是熊孩子在悄悄作妖那才怪了。
袄是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视力,鱼头蛙们却都目光炯炯,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都看清了袄浑身上下洋溢的傻乐泡泡。
鱼头蛙们互相用眼神无声示意:啥情况?
——没事,圣徒捡到个抹布。
那种在双方之间一个心虚闯祸、另一个假装看不见的氛围非常微妙,和谐中透着两分尴尬,搞得躲在椰子壳里的狸花猫都忍不住频频舔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