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重新端起杯子喝茶,听见明空与人交谈的声音从电梯走廊传来,她闻声回头,明空手拿外套拐出走廊,身后跟着关颂青。
舒遥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关颂青了,才与他对上视线,她立马放下杯子起了身,双腿推得餐椅往后呲啦一声,小跑着就上了前。
方才凝重的情绪好似一瞬消散,她笑着迎上关颂青温柔的眼光,几分怨怪地问:“怎么来也不给我打电话?”
关颂青还没开口一旁的明空就先问:“怎么颂青的行踪还要跟你汇报?你是他什么人?”
林惠宜“哎哟”一声:“明空你也真是的!妹妹关心一下哥哥怎么了?非得多嘴!”
她这潜台词是,这丫头好不容易高兴一点,你就非得扫兴!
“就是就是,”舒遥瞪了一眼明空,明空学着明庭伸手揉乱舒遥的发,“我也是你哥哥怎么不见你关心我?”
舒遥没话说了,她确实有点偏心,但她还是硬找了理由:“我和你是一家人啊,一家人自然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关颂青自然伸手替舒遥理着被揉乱的发,语调颇为宠溺:“好了好了,知道我是外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舒遥急得直跺脚。
“先坐下吃饭吧,”林惠宜催道,“再不吃菜该凉了。”
她走出自己的位置朝关颂青招手,“来,颂青来坐遥遥旁边。”
舒遥又瞪了明空一眼才重新落座。
关颂青依次问候了明君珹和林惠宜,之后才顾着和舒遥说话。
关颂青这次来纯粹是为了工作,与明空见面也是因朋友邀约正巧碰到,他今晚本来没打算来集馥园,也是听了明空提起舒遥,这才厚着脸皮来蹭一顿晚餐。
又是一段时间没见,舒遥比之前清减了些,面色也不如以前粉润,可她那双眼睛依旧美丽,只是像这春夜落雨,蕴着风吹不散的愁绪。
林惠宜坐到了舒遥和关颂青对面,一瞧他们二人交谈时的亲热,立马就朝明君珹看去,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多说话。
晚上关颂青留宿集馥园,客房在一楼,舒遥洗漱完披上外套就下了楼。
为了避嫌,关颂青与舒遥去了侧花园赏雨。
檐下亮着一盏五彩玻璃灯,舒遥脸上添了几缕艳色,在这细雨霏霏的春夜看来,有种蛊惑人心的美。
关颂青有些出神。
舒遥一偏头,正对上关颂青直白的眼光,她歪着脑袋一笑:“颂青哥哥不认识我了吗?”
他低垂眼睫敛去眸光,“看你瘦了。”
“是啊,你都不来看我。”
关颂青笑:“我去看你你就不会瘦了吗?”
“说不定呢。”舒遥唇角向上,眼里却没多少笑意。
“在为你和明庭的事情发愁?”
舒遥轻轻笑:“果然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关颂青没接话,视线落到黑夜里。
还是舒遥先忍不住:“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么?”
关颂青舒了口气看她:“你想让我说什么?”
舒遥怔怔望着雨中静谧的花园,几分茫然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感觉压力好大,既无法面对家人,也无法面对哥哥。”
一边答应明庭要勇敢爱他,一边又害怕世俗的压力,道德的枷锁,她也很讨厌这样摇摆的自己。
“那就都不要面对。”
“嗯?”舒遥不懂。
关颂青深吸了一口气,春夜的凉意入肺,他更清醒了些。
他侧身面向她,将双手重重按在了她肩膀,郑重地叫了她的名字:“舒遥,你是为你自己而活的,知道吗?”
“明家是收养了你不错,可若当初没有你配合明庭演戏骗过商庭洲,车祸一案不会这么快找到证据。你爸爸是明玺的员工,他在工作途中出了车祸离世,明玺理应要对你负责,更何况,这件事对你爸爸来说,根本就是飞来横祸,你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放低姿态讨好,你懂吗?”
“可是”
她想说,寄人篱下哪有不低头的?关颂青却打断了她:“我其实很想带你走,带你离开这个漩涡,可我没有资格,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