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的计划是,参加完段青妍的婚礼,在京北休息两天,八号返回法国,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后再回来。
现在看来,她只能等十号之后再走了。
既然暂时走不成,她打算先把住处定下来,等参加完谢镇司女儿的百日宴再去法国,回来后也就不用操心住处的事了,可以直接入住。
她想住在京北,毕竟是首都,就业机会多,而且她对这座城市一直有好感。
早上吃完饭后,她打开手机,在租房软件上选地段,选房源。
她看了三家比较中意的,都在四环外,快挨着五环了,地段有点偏,好在房子还过得去,价格也在她能承受的范围内。
于是她先在网上和中介聊了一番,确定后,约定下午看房。
下午两点,她坐车赶到租房的地方。
看着眼前朱漆斑驳的大门,一座类似于四合院的北方农家小院,她不由得想起跟唐敬尧在一起的那三年。
当时唐敬尧经常带她来京北玩,只不过那时候,她是住在唐敬尧在后海的一处四合院。
那是一座古朴高雅的悬山顶四合院,始建于光绪年间,历经百年风霜,几经周折后,到了唐敬尧手里。
唐敬尧买下来后,按照他自己的喜好,进行了一定的整改,除了院墙翻新外,庭院也改了布局。
然而改完他就放那儿了,基本上没怎么住过,每次到京北出差,他要么住酒店,要么住在东二环的公寓。
他在京北除了有一套四合院,还有两套公寓,一座别墅。
那座别墅,是他二十岁生日时,他妈买给他的,说是为他准备的婚房,但是从买下来的那天起,他就没住过,一次都没有,常年处于空闲状态。
还是后来,她跟他到京北玩,他才带着她在那座别墅里住了几天。
他在后海的四合院也是,他自己一个人来京北,很少住进去,只有带她过来时,才住进那座四合院。
有天她随口说了句:“要是院里能有几株西府海棠就好了。”
后来他就在院里种了几株西府海棠,又弄了一个不规则的莲花池,是骑士湖的缩小版,种的睡莲也是伊丽莎白。
她在大三寒假时跟唐敬尧来京北过年,那是她第五次还是第六次来京北,具体是几次她记不太清了,也许是七次八次。
那年京北的冬天很冷,下了很大一场雪。她从小生活在南方,去海城读书前,从没在现实里见过雪,而海城的冬天其实很少下雪,就算下,也没有京北的雪大。
那天早上起来,她推开窗,看到院里原本的青砖地铺了厚厚一层雪,树枝上也堆着雪,草坪上也铺着雪,整个庭院,白茫茫一片。
她高兴坏了,连厚衣服都顾不得穿,汲着拖鞋便跑了出去,跑得太快,人跟拖鞋分离,光着脚踩进了松软的雪里面,雪冻得她脚都快僵硬了,可她却很激动,很高兴。
“唐敬尧!”她大声叫喊,“好大的雪,你快点来看!”
唐敬尧从书房出来,看到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一双白嫩的脚陷进雪里,当即沉了脸,看她的眼神比雪还冷。
“你是脑子被冻坏了吗?”他冷着脸问她。
曲尽欢手里团着一个雪球,原本笑盈盈地看着他,然而看到他冷冰冰的眼神,嘴角一点点垮了下去,手里的雪球捏化了也不敢朝他身上丢。
“怎,怎么了嘛?”她怯怯地低下头,看着地上白得晃眼的雪。
唐敬尧把她抱回屋,用手握住她被冻得红彤彤的脚,将她脚捂热后,才打来热水为她洗脚。
之后她穿了一件很厚的长款羽绒服,戴着帽子和手套,唐敬尧才让她出去玩。
她在院里堆了很大一个雪人,用胡萝卜当雪人的鼻子,还把唐敬尧拉到外面,把手机塞给他,让他给她拍照。
然后她举起自拍杆,站在雪人左边,让唐敬尧站在雪人右边,用自拍杆夹着手机,拍下了她跟唐敬尧的合照。
那张照片,她发在了朋友圈,仅自己可见。
其实她很想公开,让朋友圈的所有人都看见,可她知道不能公开,她和唐敬尧的点点滴滴,只能仅自己可见。
那年过年,也是在京北过的,只有她和唐敬尧两个人。
除夕夜,唐敬尧坐在沙发上包饺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薄薄的饺子皮,很熟练地捏成一个胖鼓鼓的月牙形饺子,褶皱边捏得跟饭店卖的一样,很精致,很好看。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她却没看电视,软软地趴在唐敬尧肩上看他包饺子,波比卧在她脚边,画面温馨又幸福。
窗外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没想到你不光会炒菜,竟然还会包饺子,而且还包得这么好!”她抱住他脖子,亲了亲他侧脸,又玩他短硬的头发,笑着说道,“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