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辞哥还是大度一点,工作、生活上的正常交流那么多,你能防得住一辈子?与其在这里揪着过往吃醋,不如先担心下自己的处境。”
他的处境糟糕透顶。
既不能撕破脸同她纠缠对峙,又无法随时随地在她身边梭巡,监视她的一言一行。岑稚许天性自由,厌恶被掌控,在感情里翻篇快到惊人。
好友将有关资料交给他时,谢辞序没有丝毫的意外。早知道是她,再查一遍,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讨厌歇斯底里的争执,更憎恶像他一样,在暗处匍匐梭巡的卑劣者。
他只能忍耐。
杂志书页被暴力揉皱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内分外明晰。岑稚许愈发觉得这位先生古怪,看书都不带摘墨镜的。
情绪貌似也不怎么稳定,好端端的一本书糟蹋成这样。
岑稚许想了半天,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她站起身,递了一支玫瑰过去,同他搭话,“冒昧问下,您去伦敦是求学还是工作?”
谢辞序没想到她会陡然靠近,长腿随性搭着,薄厉瘦削的脸庞绷紧,帽檐压得更低。
他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低沉的、冷淡的、缱绻的,曾一遍遍舔舐过她的耳垂,再如何伪装,也起不了作用。
他拧紧眉稍,却是合上了书页。
“……”
吃了闭门羹,岑稚许可以百分百肯定,对方极其不喜欢她。
岑稚许莞尔,为自己刚才的话而道歉,“有机会的话,希望能请您喝一杯咖啡。”
男人依旧没吭声。
气质沉冷矜贵,偏偏是个油盐不进的怪人。
岑稚许颔首,正打算离开,男人站起身来,指缝间夹着一张名片。
她愣了一瞬,哪想到这人连客套话都听不懂,还是接过来。
随手放进了大衣的兜里,连名号都没看,而后,便彻底遗忘。
这点小插曲不足为道,复学的手续办理完毕后,岑稚许的生活照旧,即便身边的同学都换了一批面孔,还是很快融入。她既要兼顾学业,还要学着处理集团的事务,时间上几乎是持续拉满的高压状态。
见她这么拼命,颇有当年岑琼兰创业时的风范,谈衍担心她身体出问题,好几次通电话时都跟着两边劝,试图将母女俩的赌约期限拉长。
岑稚许在这点上和岑琼兰保持高度一致,“对赌协议都签了,怎么能临时变卦?再说了,我又不是做不到。”
其实她并不是有完全的把握。
星顶酒店和庄晗景创办的珠宝品牌——Chimay算是在舆论中实现了双赢,拿稳了路人好感度,知名度进一步跃升。联名款耳环推出后,很快便在官网抢售一空,庄晗景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岑稚许也体会到了小阶段成功的滋味。
这一切都在岑琼兰的意料之内,到底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儿,语气难掩欣赞:“妈妈一直都相信你。不过,权力的力量才刚刚铺展开来,阿稚,不要太过心急。”
视频那头,岑稚许含水似的眸轻弯,“劳逸结合嘛,知道的。”
岑琼兰向来都知道岑稚许有分寸,作为长辈,该给的忠告和引导即便多余,还是要提点,“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走到高处,别人怎么说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忘了初心。有时候,理性需要为感性让步。”
岑氏做了这么多年企业,哪怕经济最艰难的那两年,宁愿拍卖不动产,也没有大批量裁员,还是有一些情怀在的。
岑稚许虽有天赋,但资历尚浅,在这事情的判断上太过理智,容易缺乏同理心,因此,对于岑女士的这段话似懂非懂。
“我会记在心上的。”
记在心上是一回事,真要用以实绩,又是另一回事。眼下唯一能跟这句话扯上关系的,饶回来后,还是落在了感情上。
岑稚许很不喜欢被过去牵绊的感觉。
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遂,以至于缺少了重要的环节,让那颗心总是定不下来。
也总是逃不开他的名字。
谢辞序醋劲那么大的人,在查到她身份后,却没有明显的动作。
他都在冉颂舟那发了一通疯,又在生意场上频繁针对庄缚青,把这两个人都搞得苦不堪言,按照同样的逻辑,难道不是应该千里迢迢追过来,逼问她为什么要骗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为什么一切静悄悄的,好似他们只是和平分手。
庄晗景也搞不明白,恋爱经验不足的人有一天竟也当起了军师,建议她多参加聚会、联谊什么的,上次把人赵公子丢半路上,众人还讶异她是不是就此打算收心了,忖度着要不要继续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