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哄小孩似的态度让岑稚许耳廓温热,胸口也涌上一抹热,烘得她心跳扑簌簌的。
以往都是她将人钓的浮躁难忍,现在境地调转,她反倒受不住他的撩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步伐轻快地迈向前花园的鹅卵石路。
木篱笆围出的一小块地界,各种盛开的花卉枝繁叶茂到亏要溢出来,圆形雕塑喷泉水声哗啦,Rakesh纵身跃进去,溅出的水花吓了岑稚许一跳。只见它围着池水扑腾,中央的圣马可像捧着圣经刚好落下一隅阴翳,被水波漾开。
“你快把Rakesh叫上来,室外水温那么低,很容易感冒的。”岑稚许着急道。
谢辞序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身侧,看向三两下抖完水的捷克狼犬,眼尾呷着一丝兴味,“它的体魄,寒冬腊月跳进去都没事。”
“你看它不值钱的样子,就是为了趁着Luna不在,给你表演,免得你下次再去坦桑尼亚的时候,注意力全都被Luna吸走。”
谢辞序怎么会不明白Rakesh是什么德行,它的嗅觉灵敏程度不亚于野生鬣狗,又惯会观察,恐怕早就嗅到了她身上气味的不同,在这敞开了谄媚。
话音刚落,Rakesh就湿漉漉地从水里钻出来,邀功似地跑到岑稚许面前。
它那么大一只,奔跑的速度又快,难免甩些水珠在她身上,岑稚许下意识用手去挡。睁开眼才惊喜地发现,Rakesh嘴里不知从哪变出朵山茶花。
“原来它跳进水里是为了拿这个?”岑稚许哭笑不得。
山茶花表面浮着水珠,不知道是不是还沾着别的,她有点纠结要不要接,谢辞序倒是牵住她的手,对Rakesh道,“挺厉害。偷我送给她的花,在这变戏法。”
岑稚许想起早晨时送来的那些鲜花,“Rakesh比你有新意多了。”
言下之意是,他还比不过Rakesh能够讨她欢心。
谢辞序挪开眼,在她清丽素净的面庞上停留,“既然这么喜欢Rakesh的礼物,现在就捧回手里才更有说服力。”
他边说,边作势要将那朵被咬得七零八落的山茶夺过来。
岑稚许缩回手,像只被惊起到蹁跹的蝴蝶。
谢辞序将她这副反应尽收眼底,倒也不着急捉她,眼里溢出兴味。
“看来,阿稚也是口是心非。Rakesh该伤心了。”
他拿她昨夜说话的句式回赠,岑稚许矜傲地瞪了他一眼,瘪嘴,“山茶很漂亮,我也挺喜欢这种花的。只是……”
后半句话被谢辞序精准地接过,“你嫌弃有Rakesh的口水。”
岑稚许:“……”
她在各种场合都很吃得开,向来游刃有余,不会有人搭错筋拿她开玩笑。因此,除了亲近的朋友,岑稚许很少露出这样无语的表情。
谢辞序恰恰喜欢她偶尔流露出的生动,仿佛能盖过她带给他的不真实感。
让他觉得很安心。
他低低一笑,很是不解风情地展开描述:“Rakesh的食物大多是生食,正常来讲,犬科动物的唾液气味浓烈,哪怕是定期刷牙——”
“谢辞序。”岑稚许打断他,“给Rakesh留点面子,人家这么帅气的形象,都快被你破坏完了。”
“它不需要这些。”谢辞序散漫的目光落定,“它比你想象中顽劣,觉得你身上沾着我的味道还不够,妄想着也留下一点气息。”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岑稚许脸色绯红,脑子里浮出庄晗景分享给她的不正经内容。
庄晗景是个忠实的小说粉,有段时间迷上了科幻言情文。男主角大多是星际背景里的军官,黑皮,寡言少语,每个月都有本体兽形失控期,还会在do到后半夜的进程结束前,化作狼形,咬破女主的后颈腺体,为她打上标记。
精神与身体同步达到顶潮。
她无意识蜷了蜷手,强行把脑子里这些黄色废料清出去,俯身对Rakesh道:“别听你主人的,其实Rakesh是乖宝宝对不对?”
低柔到底的语气,就算是谢辞序也没有荣幸得到过。
他都没能摘取的温柔,倒是被Rakesh毫不费力地讨过去,只因它受了他的训斥,倚靠着弱者的身份,得到她的怜悯。意识到这点后,谢辞序半垂着眼睫,眼眸分出几道警告的寒光。
角度选得很恰当,刚好是岑稚许的视线盲区。
她根本不会知道,有的人表面仍旧是风轻云淡,背地里竟然和他养的捷克狼犬争宠,连所谓的傲骨也不要了,只为了能得到她偶尔流露出的微笑。
简直荒谬到难以置信。
被主人这样明示,Rakesh垂下头,低低地哀呜,显得有点委屈。
“好啦,他就是开玩笑的。”岑稚许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