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她跟陈皎走得近,胡宴试探问了一嘴,裴长秀沉默了半晌,才道:“北上。”
胡宴:“???”
刘大俊忍不住问:“是我想的那个北上吗?”
裴长秀点头,“且耐心等着罢。”
刘大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胡宴后知后觉问:“什么北上?”
刘大俊拍他的头,“不懂就不要问。”
裴长秀失笑,胡宴则一头雾水。
开春时朱州彻底被占领,战争后的修复尤为重要。若是以往,陈皎必当主动请命,但这次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陈贤戎和陈贤举主动请缨,愿意去朱州收拾烂摊子。
陈恩允了他们。
往日郑氏总担心陈贤戎吃苦,自上次他从通州回来,也想明白了许多事,该出去抢功劳时,还是得出去。
陈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临走那天郑氏千叮万嘱,老五的性情比老三要沉稳些,叫他多劝着。
陈贤乐也前去相送。
待兄弟俩走远后,母女才坐马车返回,路上陈贤乐道:“四月便是爹的生辰,今年定要风光大办。”
郑氏点头,“如今南方已得六州,日后没有能与陈氏抗衡的门阀,你爹迟早都会称帝。”
陈贤乐欢喜道:“那三哥不就是太子了?”
郑氏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而是忧心忡忡,说道:“大郎在交州驻兵,得把他召回京放到眼前才安心。九娘于惠州而言功不可没,若赐封公主,以她往日的行径,多半会插手政事。有这些人在,你三哥的太子位坐不稳当。”
陈贤乐皱眉,“只要有爹坐阵,他们就不敢生事。”
郑氏:“话虽如此,可是三郎自己也得争气,他若有把柄被他们逮住,迟早被拉下马来。”又道,“自古以来,东宫太子就不易做,既不能强出头威胁到父权,也不能结党,朝中又有那么多眼睛盯着的,三郎的路不好走。”
陈贤乐:“九娘再厉害始终是女郎,她大不了与大哥结党,若把手伸得太长,我不信爹心里头不犯嘀咕。”
郑氏:“是这个道理。”
陈贤乐:“现在朱州已除,也该把大哥召回来了,把他放到外头,始终让人不安。”
母女就目前州府里的形势议了一番。与此同时,朱州的王学华和李士永被陈皎召了回来。
当初她去魏县时就把这两人带着的,二人官衔不高,差出去也不会引人注意。
陈皎拿出从医馆里取来的硫磺,说道:“这些时日你二人去给我找硫磺,有多少找多少。”
王学华看着那玩意儿,搔头道:“九娘子找这玩意儿作甚?”
陈皎:“硫磺可是好东西,找来用药,越多越好。”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悟不透她葫芦里卖的药,陈皎继续道:“还有一种药是硝石,也是越多越好。”
李士永困惑道:“九娘子是要用它们做药吗?”
陈皎点头,“对,找来做药。”顿了顿,“此事万不可向他人泄露,出去后切莫留下痕迹让人查到我头上来,明白吗?”
听她这般说,两人愈发觉得神神秘秘,心里头虽犯嘀咕,还是没有多问。
之后陈皎又叮嘱了他们一番,让他们明白这事的重要性和隐秘性,二人牢记于心。
把他们派出去后,陈皎走到门口,望着院子里复苏的春意,视线落到笼子里的金丝雀上,忽然心血来潮开笼把它放了。
长着翅膀的鸟雀怎么能困在笼子里呢?
她陈皎亦是如此。
春日万物复苏,裴长秀等人陆续收兵回京复命。他们这些武将,有战事时需得领兵上战场,一旦战事平息后,便要回来交兵权。谁若不听令,陈恩定会生疑,只要起了疑心,定会动手。
陈皎知道便宜爹的性子,从来都是站在让他舒适的范围内,这样不管她怎么作,便宜爹的底线都是可以无限践踏的。
徐昭这群人也知道被启用的机会极其不易,故而不敢生事。
这两年他们在军中建立起威仪,跟惠州兵共同进退,号召力还是有的,陈皎许给他们的机会并未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