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和家眷们皆被关进一间屋里,女人们恐慌的呜咽声难掩不安。幸亏这群官兵只抓人没乱来,若不然她们只怕体面全无。
一夜之间,柳家的铺子,祖宅,别院,全都被查封。
当温县令赶到柳宅时,院里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陈皎故意让胡宴来捉人,就是要让温县令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胡宴确实是个老大粗,又没什么耐心,温县令问起缘由,他只道有人举报柳家贩卖私盐,前来捉人审问。
温县令觉得这事该走衙门,要跟他辩理,胡宴不耐烦亮了兵刃,大嗓门道:“老子办案还要讲道理吗?!”
温县令被唬住了,孔县丞赶忙把他往后拉。差役们个个都不敢吭声,因为跟官兵比起来,他们的匪性差远了。
温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敢怒不敢言。
怕柳司齐出岔子,王学华等人一直守着他。
当天晚上温县令差人走了一趟吕家报信,第二天一早他就去官舍见陈皎。
陈皎昨晚歇得迟,马春把温县令拦在外头,说道:“我们九娘子昨夜歇得晚,恐要等会儿才能见温县令。”
温县令忙道:“无妨,下官等着便是。”
马春这才进了屋。
温县令内心忐忑,他们早就从太守府接到消息说陈九娘会来清查,特地把衙门清理了一遍,不曾想还是出了岔子。
待到日上三竿,陈皎才接见了他,温县令行过礼后,问起柳家。
陈皎淡淡道:“有人举报说柳家靠卖私盐发家,我管了管,温县令有什么异议吗?”
温县令忙道:“不敢,不敢。”顿了顿,“下官是想问,九娘子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只管开口。”
陈皎弯了弯唇角,“不劳温县令费心了,你手头的事也不少。”
温县令碰了钉子,只得窝囊退下。
陈皎亲自走了一趟柳宅,那柳宅确实如王学华所言那般贼有钱,里头处处讲究,透着小别致。
陈皎打量屋里的陈设,问道:“昨晚可有伤人?”
胡宴回答道:“不曾。”
陈皎:“女眷呢?”
胡宴:“都老实着。”
陈皎看了他一眼,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稍后柳司齐被五花大绑带上来,王学华把他按跪在地上,说道:“九娘子,这就是柳家的家主。”
陈皎跂坐在榻上,打量柳司齐,看着也不过四十岁的模样,她开门见山问:“你们柳家贩卖的盐,是从何处得来的?”
柳司齐垂首,不敢吭声。
胡宴不耐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柳司齐这才支支吾吾道:“是草民从永圣那边私运而来。”
陈皎:“那边有井盐?”
柳司齐点头。
王学华他们从柳家的地窖里翻找出十多石盐,这罪名是怎么都洗不掉的。
陈皎继续道:“你们柳家在七府巷贩卖私盐,衙门不管吗?”
柳司齐忙道:“贩卖私盐触犯律法,自然不敢声张,衙门不清楚内情,我们也不敢让他们知道。”
陈皎挑眉,轻轻的“哦”了一声,王学华卑鄙道:“九娘子,女眷中有一名孕妇,快要临盆了。”
此话一出,柳司齐果然紧张起来,陈皎道:“把她带来我瞧瞧。”
片刻后那孕妇被带了过来,怀身大肚的,一张脸惨白,显然被吓坏了。
陈皎见她年轻,问柳司齐道:“妾室?”
那孕妇眼泪汪汪,哭道:“求九娘子开恩,饶了我家郎君罢……”
陈皎失笑,“你自个都没命了,还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