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脾气大的村民怒目圆瞪,同围观的人们辩理,跳脚道:“不知情的滚一边去,休要在这儿含血喷人!”
“前几日我们的村民被官兵打死十多人,来讨要说法天经地义!”
这话有人不服,质问道:“衙门去乱葬岗查案,你们红堂村的村民去蹦跶个什么劲儿?”
“对对对,他们肯定是心虚,若不然,何故刨出来八具被剔了血肉的遗骸?”
“该!打得好!打死活该!谁叫他们护着薛良岳那狗东西!我呸!那可不是狗东西,是他们红堂村的祖宗,全村都靠人家发大财呢,现在狗东西被衙门办了,他们跳脚了!”
一番谩骂引得在场的村民血压飙升,原本是村民跟衙门的矛盾,直接引发成村民跟城里百姓的骂战。
陈皎的这出祸水东引把矛盾完全转移,最后变成了衙门差役出来劝架,防止双方殴打。
现场一片乌烟瘴气,个个吵闹得凶悍。村民们据理力争,城中百姓则骂他们吃人血馒头不得好死。
现在薛良岳的名声臭到家了,之前但凡提到他无不夸赞,如今是人人喊打。
同田村的村民也郁闷不已,他们大老远跑过来请命,结果官老爷没见着,还被围攻痛骂一顿。
崔珏觉得蹊跷,要知道从村里进城,且还聚集了这么多村民,肯定是有组织预谋的。
他当即差人去查,猜测应是薛家所为。
外头骂骂咧咧就跟菜市一样,陈皎由着他们发挥,只要不打起来就行,甚至还愿意维持秩序支持他们尽情发泄。
对于她的措施,吴应中是服了的,调侃道:“我原打算费口舌跟那些村民辩理,不曾想已经有人替我说了。”
陈皎笑了笑,端起杯盏道:“老百姓不傻,他们有的时候就是装瞎罢了。
“同福客栈曝出这么一条黑幕来,城内百姓无不人心惶惶,事关切身安危,哪个会纵容?”
吴应中:“据我所知,同田村到县城可要走半日以上的路,他们大老远来,只怕中间有原委。”
陈皎:“无妨,他们想修路,便拨些款下去,村民自己出人力修。”
吴应中:“薛良岳曾应承有两个村要修路。”
陈皎:“那就两个村。”顿了顿,“一个商贾能做的事,我们官府也能做。”
吴应中点头。
陈皎深知资本主义的罪恶,断然容许不了商贾操纵权势。
郑县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被薛良岳一点点用商人的手段腐蚀,最后变得面目全非,成为薛良岳敛财的傀儡。
士农工商,老祖宗是有先见之明的,唯利是图的商人,怎么能让他拿到权力呢?
王家怂恿两个村来衙门闹,结果变成了百姓之间的骂战。
陈皎并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特地让吴应中写了一份文书盖下衙门的公章差人递给同田村的百姓,表示衙门会出资修路,让他们回去等候消息。
起初村民们还不信,后来请会识字的郎君念过后,皆放下心来。
他们没有再继续闹腾下去的理由,陆续散了,只留红堂村的村民骂骂咧咧。
因有差役阻拦,一些顽劣的百姓把村民当跳梁小丑逗弄,各种谩骂讥讽极其刺耳。
崔珏找人去问同田村的村民,李士永塞了钱银,那村民得了好处,提起王家。
李士永回来复命,说道:“王家贼心不死,煽动两村村民前来闹事,当该把他们抓起来。”
崔珏心中好奇,好端端的,王家来掺和什么?
稍后陈皎过来,衙门口总算清净了,崔珏同她说起王家的作为,她诧异不已,困惑道:“我不是没找茬了吗,他们何故落井下石?”
崔珏也不解,按说查薛良岳跟他们没什么牵扯,为何要来触霉头呢?
陈皎想不明白,崔珏也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徐昭从外头归来,他带兵去查封薛家,结果那老小子早就带家眷跑了。
崔珏推测他应该避到了隔壁郡,徐昭皱眉道:“惠州十郡八十七县,他若跑了出去,可不好找。”
崔珏:“我书信到州府,请主公下通缉令,全州缉捕。”
徐昭点头,啐道:“那老小子狡猾得很,来无影去无踪的,着实不好擒拿。”
崔珏背着手来回踱步,问:“所有出去的路口可都封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