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浔,你其实不必忍着………………”
少年却笑道:“嫂嫂不必担心,我没事。”
今夜不知经历了什么。
他才像是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了。
思及难过之事,柳?柔抬袖拭了拭眼角的泪,低声道:“让他自己静静吧,阿浔酒量好,待他彻底醉了,再派几个人把他拖下来。”
“是。”
屋顶上的少年一直喝了一坛又一坛酒,都迟迟没有把自己灌醉。
他一直都很清醒。
但越清醒,越是难过。
脑海中时而闪现出战场上的兵戈与鲜血,时而又浮现出阿荛笑眼盈盈的样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昔日白马金鞍、肆意风流的青州小公子,早已变得一无所有。
他的血亲死在眼前,他最爱之人,也成了别人的妻子,和别人有着那么深的羁绊。
青州回不去了。
如果连阿荛也不要他了………………
清冷的月光下,少年漆黑的眸子泛出晶莹水色,血丝密布,眼尾酒红,仰着头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冰凉的烈酒顺着下颌脖颈流下,打湿了衣领,灼烧得喉咙火辣辣的痛。
无论喝多少都醉不了。
忘不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这少年从未如此伤心颓废过,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不该强迫她一定要选择自己,她除了是他的南荛,如今更是萧令璋。
她和他过了短暂的五年,却也和裴凌相识了多年。
可他放不下。
也不甘心。
段浔伸手扯下腰间的香囊,拼尽全力地攥在手中,指骨捏得泛青,整个人脱力般地后仰,重重倒在了屋顶上。
酒坛沿着瓦片骨碌碌地滚下屋顶,啪地摔在院子里,四分五裂。
少年鬓角的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挡住了那双迷离的桃花眼,睫毛颤动,迷茫地望着手中破旧的香囊。
"BA。。。。。。"
他嗓音嘶哑,闭上眼睛,用香囊轻轻蹭着沾满泪水的脸颊。
萧令璋过了非常难受的一个夜晚。
她好似置身烈火之中,神志不清,只偶尔能听到周围的声音、感受到有人在抱着她,随后,苦涩的药汁灌入喉中,那种难受的感觉才终于消退了一些。
她脱力般地昏睡过去,睡了很久很久。
其间,李美人和刘少府皆暗中派人来问过她的情况,但萧令璋未醒,谢明仪只好自作主张,代公主去回应他们。
萧令璋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后。
她嗓子干涩,浑身上下依然使不上力,好似被榨干了一样,蜷在床榻上艰难地咳嗽,谢明仪急忙掀帘入内,见公主醒了,帮她倒了杯水。
“殿下感觉如何?”
萧令璋被搀扶着坐起来,她看起来极是虚弱,散开的乌发披在肩头,衬得整张脸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