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实在是太短,短到就像是两次眨眼之间的空隙,短到薛蕴觉得自己的在意都变成一种斤斤计较。
她或许只是有点累。
又或者是被手头上的设计困扰着。
谁能保证在恋爱中永远全情投入呢,就像是他偶尔做菜也还会切到手。
薛蕴一直这么想。
一直这么告诉自己,不要去深究这件事。
直到上次在月子中心。
他从谢亭恕口中听到那句锋利十足的:
“你又怎么确定,她在看你的时候,真的是在看你。”
那是薛蕴最后悔的一天。
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周浮需要他,然后跑到她身边,听到了这句话。
如果他永远察觉不到的话,是不是反而会更幸福。
就像是如果他没有听谢亭恕那么说过,就不会在刚才周浮推门而出的那一瞬间,察觉她看向自己的目光——
其实是在看另一个人。
“浮浮……”
薛蕴看着周浮不安的表情,他很想一如往常那样,说没事,或者没关系,来安慰她。
可就连自欺欺人的泡沫都已经开始崩塌,他又有什么余力再到周浮面前假装平静。
薛蕴终于明白,谢亭恕那句粉饰太平,到底为什么让他如此难堪。
因为谎言不会伤人。
“嗯?”
只有真相才是利刃。
“薛蕴,你怎么了?”
周浮感觉到他极为罕见的消极态度,终于开始慌张,她抓着薛蕴的手,指尖微微发抖:“你生气了对吗,没关系,我可以改的。”
她想起薛蕴当年离开镇上中学之前,他还在为期末考试监考,周浮不自在地跟他打招呼,他微笑着回答说开学见,却转身就快刀斩乱麻,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我知道我没有处理好和谢亭恕的关系,我也不该在戒烟的事情上骗你,对不起,我从今天开始真的会好好戒烟的,好不好?”
下一秒,周浮被薛蕴抱住。
他的双臂紧紧地扣在她的后背,手掌滚烫,掌心全是湿热的汗。
周浮的头靠在薛蕴的怀里,眼眶一点一点变红。
“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好不容易才……我会改的,我会改的好不好……”
如果现在放弃的话,我们的十年算什么。
之前坚持的时光又算什么。
“所以,”
片刻,
她感觉到自己的颈窝里,传来湿润的触感。
“我更不想困住你。”
她听到了薛蕴嘶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