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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朋友回去教堂祈祷，向神父乞求神的帮助。朋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仿佛上帝已死。朋友答应献出灵魂，但有一个条件。恶魔只能在复仇之后来取灵魂。他睁大眼睛，激动地站起来。他在地狱时一直跟着那个恶魔。他记得恶魔还剩一个灵魂就可以解开封印，恢复所有力量。那个恶魔十分邪异和嗜血，如果他解开封印，后果将不堪设想。朋友说：“不知那个恶魔何时会来。我们俩个这些年并不是毫无进步，只是现在受了伤。没受伤的话倒是可以一战。”他说：“我有办法联络到一个天使。他很好……善良且强大，会愿意帮助我们的。”他珍而视之地取出一片羽毛。羽毛扔进火里，天空投下温和圣洁的光，照在恶魔身上，白色羽毛顺着光飘下。恶魔仰着头，光使他漂亮的眼睛愈发璀璨。他像个……像个……朋友想不出该如何形容眼前所见，也不知此时此刻胸中那杂乱的一团感情是怎么回事。光和恶魔一起消失了，只留下熄灭的火和满地羽毛。朋友愣愣地看这堆羽毛。他蹲下捧起羽毛，呆了片刻将脸埋进手中。好像肩上压了一块巨石，他不堪重负地弯腰，跪趴在地上。压抑的抽泣声从指缝流出。恶魔被囚禁在了天堂。每日小天使们对着他念经唱歌，喂他吞下白色的苹果，将他沉进圣泉里。圣泉水烧灼着他的皮肤，让他感到极度痛苦。白苹果仿佛有千吨重，他不论如何挣扎也无法离开圣泉。第一次泡圣泉，他两只眼睛都瞎掉了，进了圣水的肺也无时无刻不刺痛着。小天使们送他回他在天堂的住所，热热闹闹地离开了。他瞎着两只眼四处摸索，想找个地方躺下。有位天使轻轻地拉住他的手，将他引到床上。天使温柔地把油膏抹在他身上，远处有属于天堂的曼妙歌声。他忍着疼痛说：“我想见他。”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天使将手撑在他身边，弯腰去听。他再次说：“将我带来这里的天使，我想见他。”有那么几刻，面前的天使没了任何动作。“你喜欢我，是吗？”天使忽然凑近，唇贴上他的唇，一处即离。天使可能觉得没尝到什么滋味，而后又贴了一次。天使咬着恶魔的嘴唇，口齿不清地说了句话。没等恶魔发出声音，天使雀跃地逃开了。身上的油膏很快发挥作用，他身上变得又痛又痒，头部针扎般的痛楚尤其明显。第二日，他的眼睛终于能看东西了，他的喉咙不再痒痛。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溃烂，丑陋无比。他又回忆起那个吻。他问出的问题，小天使们只愿意回答一半。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位天使是神最疼爱的孩子，从未受过磨难与苦痛，活得天真烂漫。恶魔想，那他一定不知道恶魔泡进圣泉里的感觉。“父亲仁慈地让你洗去污秽变回人类，你有什么不情愿的？”小天使们说。恶魔为逃离天堂尝试过许多办法。哀求，闯入大殿，贿赂，威胁，打砸。无疑都失败了。如果能见到天使，他一定能找到办法离开这里。可天使迟迟没来见他，只派小天使送许多物品到他的小屋。试图将这间屋子打扮出家的感觉，这个认知让恶魔感到恐惧。有天他泡完圣泉，一块溃烂的皮肤将掉未掉。他将溃烂皮肤扯下，然后又扯了一块。一直到了第二日，他还在撕扯着皮肤，就连新长出来的完好的皮肤也被他撕下。小天使们叽叽喳喳讨论了一阵，飞走了。天使听到恶魔的行为，终于扔下手头的事情，起身去见恶魔。恶魔不见了。他们找遍整座天堂，最后才在人间发现恶魔的踪迹。不明白恶魔从哪离开天堂的，当天使见到恶魔时，恶魔溃烂的皮肤全都长好了。泡圣泉的次数还不够“洗去污秽”，恶魔现在只能算半个人。天使对恶魔说，圣泉需要在完全恢复人身之前每一日不间断地泡。哪怕只断了一天，圣泉再也无法清洗你的污秽。恶魔手中捻着一枝白玫瑰，视线定在天使身上。天使微笑：“但这都不是问题。”恶魔平静地说：“在天堂，你不敢来见我。”天使露出困惑的表情：“为什么不敢来见你？我当时在为你准备……咳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天使紧闭双唇，嘴角却在往上勾，耳朵隐秘地浮现薄红，眼睛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