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对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拿不准主意。
我从阿蓬口中得知了令家人要来的消息,忧思又占据了全部心神。在屋里踱着步转了几圈后,我决定再次刻石头入梦去问问国师。
由于不知道联系他人该刻什么图案,书上也没写,我只好照着上次画的纹样再划拉了一遍,寄希望于国师能以引路人的身份再次出现。
然而期待落空了,这次的梦和前几日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漫天大雪,没有千里寒冰,出现在我眼前的是燃着熏笼的奢华宫殿和一方热气氤氲的汤泉。
温暖,祥和,处处充斥着与天灾完全不符的安宁。
习惯了苜都简洁的布置,这陡然出现的富奢场景叫我忍不住愣怔了一会儿。
这是何处?
缓缓地,有数道红绸自头顶向下飘落,挡住了我试图向内窥探的目光。
我伸手欲将它们拂走,却被人抓住了手腕,带到了怀中紧紧搂着。
温柔的声音随着清浅的呼吸一块撞上了我的耳膜,那人问我,“圣上想跑到哪去?”
什么想跑?
我不解,欲要回头看看这身后的人是谁,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倏地,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应该不是我臆想出来的梦境,而是过去。我在这儿的所知所感皆是我曾真正经历过的,我的一举一动皆被过去的我约束。
嘶——
察觉到腰侧的手逐渐往不太妙的方向伸去,我忍不住在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对方是谁都没弄清楚呢,怎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直接切入正题了!
下一瞬,那人似乎是想换个更合适一些的地方,将我抱起来稳步朝汤泉中走去。
我看到了他的侧脸,那俊秀的容颜我绝对不会错认,是虞殊。
两次都是他,看来“心相惜”的效果确实是真的。若说我对上一个梦的相信度是七成,那这回便是十成了。
我望着他靠近,不知是过去的我在心动,还是现在的我在欢欣,总之我的脉搏不由自主地变快了。
水光潋滟,一夜沉沦。
……
五更,天微明。
我睁眼一翻身坐了起来,呆愣愣地捂着还在发烫的脸,内心五味杂陈。
虽然但是,我的过去也太……太放纵了吧。
怎么我对他的思念里处处都溢满了春情,一整晚都在做那种事,从汤泉到榻上到窗边,各种场景,各种纠缠。难道我心心念念要见他,只是为了和他做那些事吗?
我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红成了一只灯笼。
不过,在醒来之前的最后一段梦里,我好像看到了在下雨的苜都,看到了即将被冰鬼包围,掉进碎冰裂隙之间的虞殊。
想到这,脸上的热度消退了些,我没再磨蹭,赶紧拿了干净的衣衫起身去换。
万一那是对未来的预知……
我打开了窗,扣锁扣的时候,有两滴透明的水落在了我伸出去的手上。
天上堆满了厚厚的云,苜都真的在下雨。
我心下一空,看到阿蓬在不远处玩水,便唤了他一声,问道,“长青谷的石头送来了吗?”
阿蓬说没呢,下了雨不好走,今天可能会比之前要晚一点。
我算了算时间觉得来得及,便抄起斗笠跑出了小屋,沿着田埂一路狂奔朝塔楼而去。
“你去哪?”阿蓬大喊着问我。
我不告诉他,只朝他摆了摆手,道,“马上就回来。”
离塔楼越近,那种虚幻又真实的感觉就越明显。我几乎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依旧在梦里,还是正身处现实。
雨变大了,地上也很滑,四处都是泥水坑,但我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一路跑一路无声默念着那个熟悉至极的名字,心中的期盼几乎要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