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那些画好不好看,他说,御用画师技艺了得,很好看。
但我要表达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想说,“孤与你呆在一块,是不是很登对?”
虞殊回过头,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甚至还能察觉到,我在双眼放光,在渴盼一个肯定的答复。
无论是浅层的外表,还是隐藏在深处的并肩同行的意思,我都很很想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是。”
虞殊很肯定地给了我我想要的回答。
烛火灭了,屋内被冷清而寂寥的浓黑淹没,但我的胸腔内,心脏猛烈的跳动却没有因为外界的变化而减慢分毫。
我的三魂六魄都在大声地告诉我,我对身边这个人的情感,早就超出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艳,超出了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与想让他离我更近一点的占有欲,超出了对他有意思的灵魂的好奇……
仅仅是见他欢喜吗?
不。
我像是猛然开窍了一般,突然看清了自己从未细究过的那一部分,我理清了情感之间的分区。
想要与他站在一起,永远站在一起,我们会出现在从眼前到未来的每一幅画里,纵使年岁渐长也不会厌弃远离。直至某一日,他与我就像现在并排躺在床上这样,呼吸与脉搏消融在悠长岁月里,一块沉睡于棺椁之中,长眠于黑漆漆的皇陵。
在牌位与史书上,我们的名字会永远相邻。
我该如何描述对他的这种感情?
我想,我爱你。
莫名地兴奋涌了上来,我像是突然解开了难题的孩童,无法抑制自己心头的激荡,侧过身将虞殊的手攥在了掌心。
“圣上又要为殊摸骨吗?”他轻笑道。
“不,”我朝他那蹭了过去,“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虞殊“嗯?”了一声,不太明白我为什么夜深了还不睡,突然琢磨起了这个问题。
我忍不住语带骄傲,“孤知道了。”
“圣上知道了什么?”虞殊也朝我这儿侧了过来,温和地笑着,想听听我要发表什么有深意的言论。
“这儿,”我将他的手放上了我的心口,并郑重其事地双手交叠,按在了他的手背上,“你听到了吗,它跳得很快,从来没这么快过。”
“听到了。”
我与他都没再开口,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充满生机与眷恋的搏动。共振似乎将我们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细线,每一次跳跃就是一次交缠。
最终,所有的细丝都会被拧到一块,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有些话不必重复诉说,在经久不息的鼓点里,有情人自会心意相通。
“所以,孤不迟钝。”
虞殊笑意吟吟,他向来很给我面子,“是,圣上很敏锐,很聪慧。”
帐中太黑,我瞪着眼也看不清东西,便干脆闭上眼,大致算了一下位置,扒着他的肩,随意找了块地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似乎有些太往上了,我吻到了他的眉心。
虞殊将我带去了正确的位置。
黑夜中有繁星点点,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最终,星子闪烁尽入怀来。
我撑着他的胳膊,略有些气喘。
不过才隔了多久,他为何熟练了这么多,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