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念了一句,他的名字似乎带着叫人沉沦的魔力,我要坠入那红尘的万丈深渊中去了。
夜已深,洗漱完后,坐在偏殿榻上的我怎么也不想入眠。
我想做什么?
我问自己。
“我想去冷宫,”我对着跳动的烛火自言自语,“我想去见他。”
他睡了也无碍,我就瞧一眼,只瞧一眼……否则我今夜只能枯坐望月。
顾不及更衣,我抄起大氅披上就风风火火地朝外走。
在门口守夜的小单子连忙一溜小跑跟了上来,“圣上,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去冷宫。”
“圣上,”小单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苦口婆心道,“您明日还要上早朝呢,这太侍……璃少御人就在宫中,又跑不了,明日再见不是一样的吗?”
我摇了摇头,“不,不一样。”
明日见璃少御的是当今圣上,而今夜冒着寒风偷跑去冷宫见虞殊的,是我。
“你脚步声轻一些,”我跟小单子说,“别叫人听了去了。”
小单子似乎有点无语,但他还是照做了。
我估计他在想,这皇宫中四处都是眼线,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哪来秘密。
但,我在意的不是那些探子,我是在担心虞殊会不会被惊醒。
毕竟他一直很警觉来着。
怀着期待的心情,我硬生生缩短了大半的脚程,很快就赶到了那座略显破败的小院门口。
我回头瞥了一眼小单子,小单子懂我的意思,很识相地在门口停下了。
又跨过那高高的红漆门槛,我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我想,虞殊确实很不简单。
我于冷宫觅仙人,仙人叫我三入门。
三入门,误终生。
……
我把脚步放得又轻又缓,做贼似的慢慢偷溜了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寂静的地方探险的那种神秘刺激感,在十数年后再次将我牢牢把控。
我的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声音清晰可闻。
虞殊应该已经歇息了,屋里没有一丝光亮。褪色的雕花木门紧紧闭合着,我将手轻轻覆在上头,却不敢用力推动。
因为我知道,这门打开时会有吱呀声,虞殊肯定会被吵醒的。
但转念一想,明日我都要强行安排他入后宫了,不如今夜先把话说开好了。
可我又有点怕虞殊,仿佛老鼠遇到猫那般,是无法克制住的源于本能的害怕。大概是因为太侍君这个身份吧,总给人一种来自长辈的压迫感。
就这么纠结着,我在门口站了许久,寒风狠狠地刮着我的脸颊和手背,我却像个无知无觉的木头人一样。
在被冻得快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时,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悄悄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这门的声音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我心中一喜,缓慢地保持着推开的动作,然后一鼓作气闪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