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沈踏枝上樓三十分鍾後,江雀還是不得不端着果盤往上走了。
沈青雪還在樓下對他揮手:“要和哥哥好好說說哦。”
江雀:“……好。”
背後沈青雪的目光有如實質,江雀突然明白了,網上流傳的“分手了還要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梗重點根本不是吃飯。
這個梗的重點明明是:就算分手了,兩個人的情侶關系斷開了,也還有親情關系作爲系帶,哪怕鬧得再僵也必須要看在父母的份上忍氣吞聲地坐下來共處。
他如今不是分手,但勝似分手,第一次如此感同身受。
江雀慢吞吞地上樓,站在熟悉的房門前。
他看着四周黑漆漆的門縫,想着沈踏枝可能睡了,很小聲很小聲地敲了敲房門。
要是沈踏枝沒聽見就好了,那他就把果盤放到地上,發消息讓沈踏枝自己出來拿。
懷着這樣的心思,江雀又小聲地敲了一下房門。
不要聽見,千萬不要聽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誠心祈禱起效了,屋内半天也沒有聲音。
懷着有點雀躍的心情,江雀小聲地道:“哥?你睡了嗎?”
還是一片沉默。
很好,那就當沈踏枝睡了吧,如果一會發消息對方不回,他就自己把容易壞的水果給吃了,剩下的放進冰箱。
原本沉重的腳步一下子輕快了起來,江雀彎腰,剛準備放下果盤,但一個激動一頭闖到了門上。
“咔哒——”
他根本沒有撞疼,因爲門居然是虛掩着的,被他這麽一撞直接打開了。
沒想到房間裏并不是一片黑暗,書桌上正亮着昏黃的小台燈,隻是光線不亮,站在門外的江雀沒能察覺到而已。
“我我我不是故——”
江雀解釋的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爲沈踏枝趴在書桌上睡着了。
他旁邊的電腦屏幕還亮着,床上的床具剛剛換新過,行李箱開着,裏面是收拾了一半的衣服,看起來好像是收拾到一半突然要處理事情,但是處理着處理着就睡着了。
大學這麽辛苦的嗎?畢業了還有這麽多事。
江雀這麽想着,忍不住端起果盤,往屋子裏走了幾步。
他就看一眼,屋子裏的冷氣有點低,他就給哥哥披個毯子就走。
江雀走進門,他的觸手很自覺地幫他輕輕帶上了房門。
門落鎖的聲音讓江雀一頓,一轉頭才發現觸手居然把門給反鎖了。
……所以他現在就是和沈踏枝共處一室了嗎?
雖然害怕面對醒着的沈踏枝,但現在沈踏枝睡着了,江雀的心就開始控住不住地亂跳了。
是緊張和一點隐隐的興奮。
他輕輕地把果盤放到沈踏枝的書桌旁邊,非常熟路地用觸手從衣櫃裏卷來一張毯子,蓋在對方身上。
蓋好了,按照江雀原本的想法,他應該走了,但是現在看着沈踏枝的側臉,江雀的腳就像是生了根一樣挪不動。
昏黃的燈光下,沈踏枝閉着眼睛安靜地睡着,他本是銳利的五官的,睡着的時候卻很溫和,讓江雀忍不住想起了小時候他第一次見到沈踏枝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沈踏枝中蠱昏迷了,看上去很蒼白,幸好祁清把他給救了回來,後來那兩個陷害沈踏枝的人再也沒了音訊,應該是叔叔阿姨出手整治了。
當時他還隻有一點點大,記憶并不是很清晰,隻記得一開始沈踏枝把自己惹哭了,但是後來對他很好,他就沒有記仇。
對比起從小吐槽他到大的祁邱和總是把他當小孩看的祁清,沈踏枝作爲更年長的哥哥,反而更願意和他玩,哪怕小時候的他被寵的有點過份驕縱,沈踏枝也都是讓着他的,就好像是把自己當成了親弟弟一樣。
平心而論,作爲哥哥,沈踏枝絕對是最稱職最稱職的哥哥。
但是他就不怎麽稱職了,他好像喜歡上自己的哥哥了。
江雀苦笑着,又看了一眼沈踏枝,腦子裏突然再次浮現出了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