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摸摸耳朵上的玉兆,忍住给应星传信的念头。朱明的造化洪炉里有一整只岁阳,罗浮的造化洪炉里也有只稍小些的切片岁阳,眼看着又是个送上门来的野生动力源,放它走掉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罗浮用不上也没关系啊,曜青用得上!借给曜青用相当于放笔低息贷款给飞霄,罗浮和曜青加在一起,事后问责的声音也会小上许多。
幻胧正在欣赏这具利用建木丰饶之力捏出来的身体,不等她彻底脱出地层奇兵便杀到眼前。
“列位,瞧见这具美丽的肉身了吗…「丰饶」神迹,名不虚传。让我看看,能用她做些什么。很好,就用这赐予仙舟长生的力量,为你们带来「毁灭」吧!”*
离朱猫一样的左右上下仔细看了她一会儿,云吟术清澈的水流绕过众人脚下,琥珀色的正六面体结晶护持四周。
她看了眼景元,罗浮的将军点点头。
如果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在,想要留下幻胧的可能性并不大。
建木虽不能动却也可以看做一位【丰饶】的令使,幻胧自身又是【毁灭】令使,极致的破坏与纯粹的再生归于一处实在是个棘手的敌人。反观己方,加上丹恒与星穹列车的各位也就勉勉强强凑出两份令使级别的力量,假使离朱迟迟未归,仙舟各处又得留人防备虚卒入侵,他这老将军少不得拿命搏一把,活捉幻胧的想法恐怕难以实现。
但是眼下自家的【存护】令使及时赶到,留下一个绝灭大君并非无法谋划。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打上千百年白工抵消一下罪愆。
铺天盖地的幻花掩盖着花下狰狞的荆条,龙牙淡金色的光芒破出一条通路,将军横刀抵住幻胧肉身的攻击。
重渊珠从天而落,景元连躲都不躲,透明琥珀色的盾亮了一下,伤害反击到距离最近的敌人身上。
幻胧:“……”
早知道应该先留一手反间计把持明的龙师长老干掉,它没算到离朱对持明一族的掌控力能有这么强,也没考虑她都离开三十年了回来吼一声龙师们还会乖乖听话——不听话的她是真下手收拾,被渗透的龙师们合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这和其他仙舟上的持明都不一样!
如今玄气噬身这种类似丰饶污染的招数根本就无法奏效,那个琥珀色的透明壳子实在是太讨厌了!它居然还反伤!
你一个持明走什么【存护】啊!
最最重要的是盾这种东西盖自己身上可以隔绝伤害,用在敌人身上就是妥妥的透明牢笼。
幻胧觉得再打下去恐怕会亏本,跑吧又怕被【岚】的信徒盯上追着打。它决定抓个分量足够的人质捏在手里,给自己的战略转进提供些许时间支持。
“我倒要看看,你这乌龟壳究竟能有多硬!”她一掌拍向距离最近的景元,丹恒伸手砸了个云吟术都没拦住,就见淡金色的刀光仿佛徐徐推进的“线”,这条横线扫过之处所有事物都像熟透的麦穗遇上镰刀,成块的黄油碰上烙铁,建木的玄根也好,幻化的假花也好,甚至连空间也被扭曲了一下。
“……”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会作大死的,离朱能放过她才是鬼故事。
翱翔的碧色水龙跟着阴阳流转的龙珠一同下坠,巡猎星神赐予的神君当空劈下一刀。巡猎的力量是因果的力量,它足以斩断建木与幻胧之间的联系。几百年前就能困住饮月君的坚实水牢在不经意之间悄悄把幻胧拘在原地,趁着它身躯溃散之时瞬间凝结成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牢。
“放我出去!”失去□□的幻胧露出岁阳的真面目,这东西本身力量并不大,操纵人心挑拨离间倒是一把好手。
离朱拎着龙牙垮着讨债脸上前,当着幻胧的面打开玉兆联系罗浮工造司:“准备好炉子,我们这儿抓到一只大号岁阳。它要是愿意合作最好,不愿意合作就照着燎原的例子切片打碎。”
这可是个令使级别的岁阳,工造司高兴得差点昏倒一片。建木苏生时丰饶孽物差点把造化洪炉弄坏,眼看可以启动备用机,哪有不高兴的。
“应师傅已经提着锤子过去了,多谢离朱长老,赶明儿我们整个工造司上鳞渊境谢您!”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幻胧当然知道身为岁阳落在仙舟联盟手里会是什么结果,色厉内荏的冲离朱哀嚎:“你就不怕毁灭的星神报复吗!”
“呵呵,”离朱笑得活像个反派,侧首看看周围一圈:“它威胁我耶!它还说要报复我?”
“你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说这种话吗?”大长老伸手在牢笼上弹了两下,“威胁【巡猎】的子民并扬言报复,我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式儿的。”
神策将军笑而不语,驾驭着水龙的饮月君扶额似是无奈。
阶下之囚,狺狺狂吠,不值一哂。
“呐,我跟你讲,去了工造司以后好好劳动改造,丹鼎司内泛滥的虚卒有持明龙师和云骑军一同抵御,现在大概也剩不下几个还能作乱的了。还有那个什么药王秘传,一出烂活断断续续整了千八百年,你们不烦罗浮人都烦了。发假肢,发鸡蛋,这次又发什么来着?”
离朱确信就是要关上门才好痛打落水狗,句句直戳幻胧心窝。
星及时跟上捧哏:“这回他们发传单,还是自己手抄的!”
“啧啧啧啧,好穷酸啊!”景元将军追击补刀,绝灭大君大吼一声,身上的幽光都暗淡了几分,“别以为今日占了上风日后就次次都能占上风!”
眼看自己讨不到好,幻胧也绝不可能让别人落到好处:“持明的长老,你难道就愿意永远屈居人下,眼看着手中权力被夺走吗?”
“你这岁阳,怎么当众尽说些登不上台面的话啊!”刚才差点被抓去充当肉票都没生气的景元这会儿气得脸都红了:“我们家当然是夫人说了算,大事听夫人的,小事夫人拿主意,关你这外人何事!”
丹恒:“唉……”
三月七:“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