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醒来便发现那同心佩不见了,问了四周围的师弟师妹也没有消息,他本以为这玉丢了,彼时路见秋也没了踪影,便没再去找。
如今不见路见秋,玉佩却还挂在江邃腰间,这说明什么,他又怎么会不懂。
沈今潮冷笑了一声,提剑便朝江邃的脖颈而去,如今他真是觉得……哪怕把江邃碎尸万段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啊,拿着我的玉佩,占着我的人,让你感到很得意吧?”
他实在是气急了,剑招又快又急。
先前他在比试台上被江邃刺了一剑,好在不怎么太深,将养两月早已好全了;而江邃却刚在万蛇窟里走了一遭,浑身是伤,自然被他逼得节节败退。
再加上江邃不欲和他纠缠,也不愿多添点无谓的伤,因而只躲避,没有还手。
沈今潮此刻没有手下留情的心思,抓住了他的破绽,便要一剑将他的手臂削下来,好在他一个转身躲开了。
江邃一边躲,一边小心护住了腰间的白玉佩。他的视线略过沈今潮冷意横生的脸,心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居然还是嫉妒。
沈今潮明明处处都不如他,处处都被他打压,但路见秋偏偏喜欢这个师兄。
江邃为人冷淡自持,平日并不爱评判他人如何,但面对沈今潮,他甚至不惜用最恶毒的心思来揣度他,以此来平息内心汹涌的妒火。
但沈今潮装得确实是好,竟让他抓不到一点把柄。
“你的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江邃矢口否认。
沈今潮沉下嗓音骂了他两句:“你何必同我装?你这一身伤,在何处受的你我心知肚明。这就是你与袖匀尊上谈的条件?”
江邃推开他:“与你无关。”
沈今潮的脸色很是阴沉,眼底眸色翻涌,死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下一秒便要压制不住心里的野兽。
他拎着沾了江邃血迹的剑,一步步往回走。
灵渊仙人明知他与路见秋是和心思?
却又要阻止他们,归根结底,不就是看不起他么?
江邃不仅是万中无一的修道之才,还是袖匀尊上的独子,也是,与他相比他沈今潮算得了什么?
但凡不是个疯子都知道在他与江邃之间如何做选择。
这苍蘅派无人瞧得起他……除却路见秋。
他在派中兢兢业业许多年,所求本就不多,他们不仅不感念他,还要残忍地将师弟从他身边夺走……
沈今潮踢开门扉,刚走进卧房,便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整个人便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远在梨花镇的路见秋,忽然觉得手腕烫得发疼。
见他神色有恙,理大叔打趣两句:“怎么,江仙君一会儿不回来,我们路仙君就要开始忧心了?”
他无奈一笑:“并非如此,只是手腕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日磕碰到了。”
“哟,快去找大夫瞧瞧。这可不是小事。”
但没一会儿,那阵痛楚又消失了,路见秋把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不疼了,没必要这么夸张,省得江邃又大惊小怪的。”
“你们俩可真是。听闻修道中人动辄能活几百上千年,不知你二人结为道侣多久啦?感情还是那么好。”
路见秋不记得,但他猜测应该许久了,这是他隐约有的感觉,也许他们自小便相识了。
“我不记得了。”
理大叔便也没再追问:“只盼着你快些恢复记忆,和江仙君好好过下去。”
路见秋笑了笑:“多谢理大叔。”
—·—
梨花镇的生活千篇一律,一大早路见秋便被镇口的公鸡啼鸣闹醒了,江邃抬手一挥,刚才还半开的窗便嘎吱一声关上了。
与此同时,那啼鸣声也像隔着河水,变得遥远而飘渺。
无论再看多少次,路见秋还是觉得很神奇,在道侣怀里轻轻翻了个身。
他打了个哈欠,既然已经被闹醒了,他也睡不着了,便与江邃搭话:“你不睡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