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秋:……
“师兄,我有些困了。”他扯了扯沈今潮的袖口,怕江邃被刺激得要当场吐血。
“那我们先行告辞,江师弟也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路见秋也朝他仓促道了个别,便跟上了前边走得有些急的沈今潮。沈今潮放慢了点脚步,与他并肩走着,一高一矮,穿着相似的白袍,看着倒是好不相配。
江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捻了捻,上头还残留着几分路见秋的热意。
—·—
苍蘅派弟子一年到头能干的事情屈指可数,除了精进剑术和功法,以及时不时到山下历练,便是每月四次到慕师叔的讲经堂里听他讲经。
路见秋疲于练功,上讲经课便更是灾难,每每听不到半刻钟便要昏昏欲睡。先前沈今潮与他一同上课,他还会稍微收敛一些,后来沈今潮忙于下山历练,他便彻底从头睡到尾。
后来胆子大了,他还跃跃欲试想要逃课,谁知便那么被江邃穿了小鞋。
转眼小半月过去了,又到了慕师叔讲经课的日子。
这段日子路见秋过上了白日与江邃一同练功,夜里被师兄指导功法的日子,累得两眼发黑,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盼望慕师叔的讲经课,好让自己能喘上一口气。
他晕乎乎地尾随着江邃进了讲经堂,被江邃安置在最前排的中间处,登时瞪大了眼睛:“江师兄。”
江邃垂眸看着他,他便小声道:“坐得离慕师叔太近了。”
“有些弟子,我不说是谁,平日里偷懒不练功不说,上回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课。”慕师叔将经书重重地拍在书案上,瞪着路见秋,“你给我好好地坐在这里。江邃,看好他!”
这下好了,座位换不成了不说,他还成了慕师叔的特别关照对象。
路见秋半眯着眼睛,饱含怨念地看着江邃,江邃便很是生涩地在书案下探过来一只手,握紧了路见秋的手。
第十四章
“抱歉,我下回不会了。”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方才的睡意彻底消散了。他抽回了手,讪讪地笑了两声。
“无碍!江师兄不必道歉。”
路见秋下意识在讲经堂内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沈今潮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但这动作很显然是多此一举,因为灵渊仙人给的红线,他们能在彼此靠近时有所感知。
明明他与江邃之间没有任何暧昧,可他却总是怕沈今潮看见,也许是因为那一夜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场景,让他有些许不安了。
他对师兄的的确确一往情深,他半点也不希望那三生石应验。
总而言之,待三个月过去,江邃恢复正常,他便要远离江邃,让一切回到原本的模样。
就在路见秋发呆的当口,他兜里的传讯玉简便震动起来,上头浮现了沈今潮柔和的字迹:
师尊命我下山,今夜晚归,你不必再来。勿念。
传讯玉简静了一阵子,才缓缓地、一字字地又浮起几个字眼:
远离江邃。
路见秋几乎能想象到师兄传讯时那温和下藏着点恼意的神情,他一定很不愿意看到自己与江邃亲近。
这算是话本中所说的“吃醋”吗?
在幽山那日沈今潮说过的话,路见秋午夜梦回时常常能听见,那能算是向来内敛温和的师兄委婉的剖白吗?
他故意传讯回去,写道:
与江师兄一同上讲经课,勿忧。
想了想,他又补充:
注意安全。
路见秋几乎掩饰不住唇角的笑意,再抬起头时,便发现慕师叔那双愤怒的眼睛都快瞪到他脑门上来了。
慕师叔用戒尺猛拍了一下书案,把后头睡觉的弟子都惊醒了好几个。
“看来我方才讲的内容很有趣,路见秋,让你笑得这么高兴。你说说,我都讲了些什么?”
路见秋夹紧了尾巴,低下头认错:“我错了,慕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