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讲,萧鹤棠便乖觉得?不再阻拦,只是?在东月鸯洗漱是?从她背后缠上去,趁她抽不开手环住她的腰,东月鸯被萧鹤棠抱了个?满怀,听他叹息道:“我也是?担心你累坏身体,祖母果然?没有疼错你,鸯鸯,你真好。”
他突然?的粘人举动让东月鸯身形僵硬,手里捧着擦脸的布巾,万分不适地?动了动肩膀,“走开。”
萧鹤棠还想多抱她一会,既然?东月鸯不乐意,他唯有见好就收,面?上瞧不出什?么?不满,敛着眉,脾气很好似的,神?色如常。
东月鸯梳洗过后,女官便把太子卿送来,昨晚不知道萧鹤棠什?么?时候来的,原本床榻上只有东月鸯跟儿子,结果早上儿子就换成了爹。
应该是?趁她睡着之际,萧鹤棠就命人将太子抱走了,东月鸯猜都能猜得?到,可怜儿子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能任人摆布,留不留在母亲身旁都没有话语权。
而东月鸯为了弥补昨晚太子的损失,这?会用日?膳时也选择将儿子抱在怀中?亲自?喂点?吃的,母子亲近亲近,恰巧萧鹤棠不多时整理好自?己,也跟到了这?里来。
他默默谛视着亲近中?的两人,不需要东月鸯发话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如同不经意般淡淡而微笑着说:“卿儿都过了周岁了,这?么?大了,有些事是?不是?该自?己做?”
东月鸯只是?喂几口饭食,萧鹤棠说得?好像公子卿是?什?么?败儿一样,不赞成东月鸯过于宠溺他的意味很明显,然?而话说出去,根本没得?到东月鸯的青眼,甚至连瞥过来的动静都没有,“是?谁当初说过,要让孩儿感?受到父母的疼爱之情,弥补当初未曾得?到过的温情。”
萧鹤棠眼也不眨地?接住东月鸯的话,眸光越发深邃滚烫,“不是?呀,我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鸯鸯,你把精力都分给他了,有时候我也很想要你这?样对我的。”
明明不是?在床榻上的时候,萧鹤棠却给东月鸯一股争宠的味道,他到话尾态度软了下去,“我只是?把心里的话拿出来说说,你不听也没关系,我只是?想我们以前错过很多都是?因为有事不说出来,所?以不想再有误会。”
东月鸯斜眼看过来,“没有误会啊,不是?都过去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卿儿现在还小,正是?养成礼仪的时候,这?个?我懂的,不会慈母多败儿的,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什?么?年纪了还跟自?己儿子争风吃醋,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当她清楚他心里怎么?想的,东月鸯见招拆招将萧鹤棠的抗议挡了回去,还说:“今日?你应该很忙吧,还是?不要在这?耽误太多时刻了,我跟卿儿会照顾好自?己,你赶紧吃完日?膳去忙吧。”
萧鹤棠还能有什?么?话说,他也不可能拆自?己的台,只勉强对东月鸯笑一下,然?后在这?母慈子孝的气氛下孤零零地?用起饭。
人是?会怀念以前的好的,一旦得?不到执念就会更加想要,萧鹤棠是?记得?自?己为了让东月鸯怀上子嗣,许下过的诺言,但是?当时目的不仅于此,也未料到这?些年对东月鸯的占有欲逐渐加深,到了今日?看儿子跟她亲昵都不是?很开心的地?步。
他是?对自?己的子嗣没什?么?意见,年纪小还是?婴孩可以理解,何况照顾宝宝的东月鸯充满母性他也很爱看她疼爱孩子的样子,是?他得?不到的耐心与温柔,会让他对公子卿产生出嫉妒,他知道这?是?不该的,所?以极力克制忍耐,最好不叫东月鸯看出来。
等他再大点?,必不可能让他老是?缠绕在母亲身边。
不知道萧鹤棠在计划让儿子不要占据她太多精力的东月鸯,察觉到一时的沉默,朝默默用饭的萧鹤棠扫去一眼,他突然?安静下来,半垂眼帘微微抿着唇一副可怜巴巴的味道,妻子跟他不和,儿子还小亲不亲他都无所?谓,又是?刚丧祖母不久,妹妹嫁人了有自?己的家室,现在真真正正是?孤家寡人一个?。
但这?都是?他自?找的。
东月鸯逡了一圈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她不可能再为他有一点?心软,而且大家感?同身受,祖母走了他难受她也很难受,万幸的是?她还有孩子,这?是?她唯一的血脉,可以作为慰藉缓和难受的心情,也避免受到萧鹤棠的蛊惑,和他一同舔舐伤口的可能。
如果萧鹤棠聪明的话,他应该知道孩子其?实是?足以顶替萧老夫人位置的新的纽带。
东月鸯刚刚出完神?,就发现她怀里的公子卿被他爹抱了过去,都不知道是?该说萧鹤棠料事如神?,还是?偷听了她的心声,居然?那么?快就行动起来,“我来照顾他,鸯鸯你快吃吧。”
“卿儿还记不记得?父皇,让你母后休息一下,张嘴,来,为父看看你的牙……”萧鹤棠一副贤父模样,他其?实称得?上称职,即使?再忙每日?总会花一个?时辰跟公子卿相处,公子卿要是?还不记得?他才怪。
但凡他以教导作为理由,即使?东月鸯在当前,也难以阻止他的接近。
用过日?膳后,东月鸯跟萧鹤棠分别去忙正事了,她还得?去萧老夫人的灵堂看着,公子卿交给女官会有朝中?的大臣继续给他开蒙,萧鹤棠则先处理政务,等手头上的急事解决完才能过来。
日?升日?落,很快到了晚上,萧鹤棠来接替东月鸯的活干,头七这?晚灵堂内跪满了人,萧蒹葭跟蒙燕山也在此,二人守着一个?火盆时不时往里添纸,披头戴孝。
要想俏一身孝,萧鹤棠一眼就在众多人堆中?发现跪在首位的东月鸯,她在他眼中?百看不厌,这?种丧事办起来是?很身心疲累,但东月鸯绝对不是?空有一副空壳,就算萧鹤棠再有能耐,但如果后宫中?没有她帮忙协助,这?些琐碎杂事肯定也会烦扰他很长一段时间。
他走到她身旁,当前来送别的人向他投以注目,看着萧鹤棠在上完香然?后在东月鸯身旁一起对着萧老夫人的棺椁跪下,偏过头低声轻语,“累不累,鸯鸯,用过晚膳了吗?”
东皇后的态度疏离而冷淡,“已经用过了。”
陛下斯文地?笑了下,仿佛根本不被这?种疏离的态度所?伤,喃喃说:“那就好。”
天不亮,在定好的时辰即将到来时,众人随即相互搀扶着准备出发,将萧老夫人送去早已准备好的陵墓安葬,出行的队伍排成一条长龙,一路抛洒的纸钱元宝如同漫天飞雪。
萧老夫人的陵在以前萧家的祖地?上,就在萧鹤棠的祖父旁,让她入土为安。
东月鸯抱来公子卿最后看一眼,和萧鹤棠等一众人见到了她棺椁埋进土里的一幕,这?种送别亲人逝去的时刻除了铁锹撬动泥土的沙沙声,除此以外都没有人大肆喧哗。
“我没有祖母了,鸯鸯。”萧鹤棠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揽上东月鸯的肩膀,双目哀伤地?注视着眼前的尘土,余光朝东月鸯觑过来,“祖母临走前交代我要好好待你,你和卿儿以后就是?这?个?世上我最重要的亲人了,你会陪我到最后吗,鸯鸯,如果连你们也不在了,即使?我坐拥整个?天下也没多少意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他声音里充满期盼,甚至希望东月鸯能当场回答他,然?而东月鸯始终看着下葬的位置,“节哀。”
萧鹤棠嘴角微僵,情绪还算沉稳,安慰道:“好,你也是?。我们……来日?方长。”
他意有所?指,始终没放弃和她重修于好的心思,而东月鸯却始终不曾接腔。
谁知回去后,萧老夫人得?到安葬,众人所?以为无所?不能不会劳累的萧鹤棠却病倒了。紫宸殿里,原本还在议事的朝臣正在等候萧鹤棠做决断,却不想久不见他说话,方才还在批折子的笔已然?掉在地?上,黄门侍人上前轻唤,“陛下,尚书?大人还在等您下令呢。陛下?”
他斗胆推了推他,却在轻轻一触之际,萧鹤棠就有了往一旁倒下的架势,所?有人不由地?大惊,“去请御医。”
让人担心不已的萧鹤棠由御医诊治后,才知还是?他体内的余毒作祟,原本萧老夫人逝世前,萧鹤棠就在吃药解毒了,但因为丧事又懈怠了,只要他好好吃药调养,再过段时日?这?最后的余毒就能解掉,从此身体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是?能监管他注意身体的人已经不在了,整个?宫中?唯一能做主的人,还是?与陛下感?情不和睦的东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