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绵在家神经质般确认了好几回门锁结实,洗脸刷牙吃了几块饼干,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片刻又钻出来,睁眼熬到七点,给妈妈去电话。
“喂?语绵?怎么这时间打电话啊?”
“没事儿,醒得早嘛。”
“哟,你还有不睡懒觉的时候?不是说现在这个公司离得近能晚点起床?你还舍得早起来?”
“……有点失眠,躺着也没事干呗。”
“有精神可以早点儿去公司,让领导看见你嘛。”
“……嗯。”
“不过啊,不该做得事少做,不必那么累,又不多发工资。”
“好。”
“哎对了,你不是说法务就你一个人?你努努力往上走啊,肯定没问题的!多结交朋友领导,见见大场面……”
“嗯,知道。前阵子还和同事聚会了。”
“我跟你讲啊,所有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都是有目的性的!工作辛苦放松一下可以,但是也要有度你知道吧?人家不只是吃顿饭,就你傻乎乎的只是去吃饭的,这样不行的哦!”
庞惠仿佛流畅背诵既定台词一样,一句接一句的嘱咐着女儿。
说到最后,她觉得语绵好像心情不佳,补充一句:“有事别憋在心里,和妈妈说啊。很多事说出来就好了,不就那么一点事情嘛。”
“知道了妈妈。”语绵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马上要泄露的哽咽:“我准备上班了。”
挂掉电话,她缩回被子里无声流泪。
哭着哭着睡着,醒来脑子乱哄哄的,想到很多事又流眼泪。语绵最后干脆随便找了个“虐心影视剧片段集锦”,借着由头大哭特哭了一场,才算清空了一段时间里的负面情绪。
次日她准时到了公司。没走几步,就见思荞几乎小跑着迎过来,拉着她转了一圈:“前天晚上的事我听说了!你怎么样呀,没事了吗?”
“没……”
“你不舒服就接着好好休息,再请一天假连着周末也没问题的。”郑一川端着水杯站到一边:“你现在累得话回家就行。”
“不用不用,我真没事儿。”语绵连忙摆手:“就是当时吓得慌,老大出现的很及时。”
这话不说则罢,一说出口,知道情况来关心语绵的同事们神情都微妙的变化了。
语绵满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得,小心翼翼:“怎么……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
大家异口同声地否认、摇头、微笑。
语绵被集体含笑目送着,瑟瑟发抖地回到工位。
这种含笑的目光,在叶游来叫她吃午饭时愈加明显。
老板赏光一起吃食堂,这简直毫无拒绝的理由。
语绵战战兢兢坐下,觉得熘肝尖炒得或许是自己的心肝脾肺,才会如此坐立难安。
是我昨天和今天感谢的不到位?是我吃饭那天没抢着结账?是我应该敬酒来着但是没憋出话来?还是对于大摩托的夸奖不够真诚高昂推心置腹?
她低头扒饭,深刻反省,偶尔怯生生抬头,试图观察叶游表情,又被周围眼冒精光的同事们逼得低下头去。
“老大,”她用气声小声问,“是我的错觉吗,大家好像都在看我们?”
叶游嚼着饭闻言环视一圈,所有人立刻扭头哈哈乱说不知所言。
他回过头来,应了一声,继续吃饭:“大概吧。”
面前这人毫不在意的模样着实让语绵慕了:“你真厉害,有人盯着我的话,我估计做什么都别扭。”
叶游平静回话:“那你是没看过我比赛。那时候盯着我的人更多。”
语绵哽住,缄口不言。
直到吃完饭,叶游点头和她分开,她也没明白这顿饭吃得有什么深意。
思荞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在她耳边朗诵小甜剧的办公室恋情桥段。
语绵默默叹了一声,瞅见邱松铭端着咖啡经过,提高声音:“喔,思荞你对办公室恋爱不抵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