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没有朝会,她得习武练字,然后继续处理今日的文书。
现下事忙,文书一日多似一日,饶是殷上也不免会感到疲乏,但累归累,该做的事她还是会一件件地完成。
她睁眼缓了几息,见怀中人还睡得安稳,尽量小心翼翼地掀被起身,谁料手一抽开他便醒了,声音微哑,还带着睡意,问她:“你这么早去哪呀?”
殷上回过头来,说:“怎么醒了?”她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我晨练,你再睡会儿,等会儿我就回来了。”
江遗雪软软地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复又闭上了双眼,陷入柔软的被子里。
约到辰时中,殷上事毕,又换了一身衣服回来,江遗雪差不多也醒了,见她进来,正头发凌乱,眼神迷茫地坐在床上看向她。
饶是如此,他也依旧很漂亮,殷上笑了笑,走过去,说:“起吗?吃早饭。”
江遗雪点点头,第一件事却是倾身来抱她,直到如愿以偿地与她双唇相碰,才心满意足的起床穿衣洗漱。
少天藏府的早饭并不奢靡,反而很简单,这点江遗雪自昨日进府之时便发现了,虽说是世子府,但若放在定周怕是连一个五品官员的府邸都赶不上。
桌上放了五六盘菜式,又有两碗蒸糯米粥,殷上并不偏食,每一盘菜都挟两口,吃着吃着发现江遗雪在看她,问:“怎么了?不合胃口?”
江遗雪摇摇头,说:“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好?”
殷上并未当真,只说:“没什么特别爱吃的,府里的人又不是不够用,哪要你去做饭。”
江遗雪说:“我想做给你吃嘛,殷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就想好好照顾你。”
他一脸期待,殷上倒是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默了好几息,才道:“你若是实在想,我便让人给你安排。”
“好。”他立刻点头应了,看起来格外满足,捧着手里的粥碗喝了一口。
……
早饭吃完,殷上就去往了书房,林泊玉送来了文书,又在一旁侍墨。
林泊玉已经把文书按照紧急情况分三摞放好,殷上先拿起那亟待解决的,翻开一本阅览。
此书是戍边的将领所写,表明东沛灭国后,三国边境一片混乱,无数流民向邻国靠来,亓徽边城外围的人数以万计,边城守将不知该不该接收,只得暂时关闭了城门,呈报亓徽。
殷上思忖了几息,问:“母亲是什么意思?”
这些文书大多从殷术那里筛过一轮,觉得比较重要要和她商议的或是认为她自己能解决的,才会送到少天藏府。
林泊玉道:“王上主张接收。”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殷上眼里露出了然,说:“只是细则之事还有待商榷。”
林泊玉点头,说:“整个东沛都乱了,若是放了这一批人进来,那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往亓徽来,这些钱粮可都得亓徽出。”
闻言,殷上思忖了几息,道:“确实,虽说钱财亓徽不是没有,但却不能亓徽一国出,月支、溪狄、乃至定周如今都可以出,可这毕竟不是小钱……”
她轻点桌案,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殷上才被惊动了似的抬起头来,见晋呈颐打开房门,拿了一份密报递给她,说:“殿下,令兹来的。”
殷上伸手接过,撕开一看,发现正是湛卢博的密信,邀她后日于衔平城外相见,有要事商议。
殷上捏着那薄薄的纸片,突然灵光乍现,又兀自思忖了半晌,问:“湛卢真境况如何?”
晋呈颐道:“心腹被杀,势单力薄,此番仍在禁闭之中。”
殷上把那纸张放下,于桌上轻点,笑道:“我就喜欢帮这种孤弱之人。”
林泊玉明白她的意思,问:“那后日还要与湛卢博相见吗?”
“见,怎么不见,”殷上说:“他既然敢把我当刀使,就别怪我让他见见血。”
她心中已有成算,拿起笔蘸墨开始写文书,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她的计划,写毕后递给晋呈颐,道:“现在就送去给母亲观览,批复后立刻回来呈我。”
晋呈颐点头应是,接过后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林泊玉见他出去,道:“殿下,若是湛卢真不与我们合作怎么办?”
殷上笑了笑,说:“不会的,湛卢博这个人心狠,做什么事情都不喜欢留余地,湛卢真如今虽说是关禁闭,但所面临的刀枪剑戟绝不会少,有才者都自傲,他有父兄如此,又怎能甘心就此湮灭无痕,必然会奋力挣扎,我就助他一臂之力,反杀回去。”
林泊玉道:“可令兹还有世子湛卢克呢。”
“嗯……”听她说起这个名字,殷上也沉思了几息,说:“听闻这个世子是令兹王早逝的王后所出,二人夫妻格外情深。”
林泊玉颇觉荒谬,说:“这个世子是幼子,若真是情深,怎么可能还会有前两个孩子的存在,更何况,王后一死,令兹王就沉迷酒色,故作一副深情姿态,其实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