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先归家。回去?告诉承恩侯,与三皇子的婚事作废,让他不得?再强迫你?给三皇子做妾。”皇帝神色淡然,心中不愉,承恩侯想必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这皇恩也该到头了。若不是看?在他老子面上,承恩侯府早就不存在了!
两人战战兢兢的离开后,大殿中只剩下三皇子一人跪着,皇帝看?见他就好像看?见苍蝇一样,万分厌烦的挥挥手,语气冰冷至极:“来人!三皇子调戏民女,品行?不端,屡教不改,不堪大用!被我拉出去?狠狠的打!张敏德,你?出去?盯着,谁若是敢放水,立刻革职查办!”
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越发响亮,好像一个大锤一样猛的敲在了三皇子的心上,品行?不端,不堪大用,这短短的八个字,几乎要折断了他的仕途,三皇子本以为这次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让外面的侍卫随便打几板子就成,反正他们也不敢下狠手,没想到父皇竟然这么决绝!
三皇子心中生恨,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作为皇子,好色一些怎么了?这不是男儿本色吗?!都像他大哥那样,已经成亲好几个月了,身旁那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还是完璧之身!若都是这样,他怕是会急的火上墙!他们就断子绝孙了!
三皇子硬是咬着牙,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等侍卫走到他跟前要把他抓起来,三皇子抖抖衣袖站起身,脸色难看?:“我自己会走!”
他骨头挺硬,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了大殿,等棍子落在屁股上。
“嗷——”
“轻点儿轻点儿,嗷——疼疼疼——停,停下!”
外面的声音听了半刻,下一瞬又想起三皇子鬼哭狼嚎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嗷……父皇!父皇我错了!饶命啊父皇……啊啊啊啊……”
不得?不说三皇子的肺活量极大,就他嗷嗷叫的声音,恨不得?震的整个宫殿都在想,凤景澜微微皱眉,被他嚷嚷的头疼,抬起手轻轻的按了按鬓角:“既然事情解决,儿子就先走了。”
皇帝道:“好!你?快回去?歇着吧!”
凤景澜缓缓的带着沐槿之走出门?,等到外面木棍敲击肉体的声音消失,凤景澜才带着她施施然走到门?外,三皇子此刻跟一条死狗似的趴在凳子上,屁股血乎乎一片,雪白的里衣都被染成了红色,他听见脚步声,眼?珠向?上翻了一下,想看?看?是谁出来了,却连抬头的劲儿都没有?,只能?哼哼唧唧的喊着:“父皇……父皇,儿臣错了……”
沐槿之多看?一眼?都觉得?伤眼?,连忙拉着凤景澜远远的避开了。
凤景澜垂眸看?了一眼?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微微勾唇,眼?中也带着一丝笑意,道:“李家兄妹之事,如此便结束了,你?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我还不知?你?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
沐槿之抬头瞄了他一眼?,即便不用分辨,也知?道他这个以德报怨不是什么好词儿,沐槿之又好气又好笑:“你?看?我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孔圣人都这么教,我哪能?会那么好心。”
凤景澜扬了扬眉:“那你?今日还费心费力?的为她谋出路?”
沐槿之轻轻一笑,凤景澜向?来是一个聪明人,不可能?看?不清她的意图,沐槿之很好奇,她究竟做了什么,他的太子殿下才会觉得?她是一只小白兔?这滤镜怎么也得?有?八百米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的规矩自古就有?,那姑娘做了第一人,对女户有?怨气的人,自然会都找上她,到时候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作为开天?辟地第一人,哪有?那么容易,怎么可能?不吃尽苦头?”
沐槿之眼?中带着淡淡的笑,只是眸光冷极,她的确有?些好心,但是真正的好心是留给值得?的人,他们两兄妹,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他们不配。
立女户之事,虽然给他们一点生机,但也会给他们留下无限的苦难,只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是苦大于甜,还是甜大于苦,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了。
凤景澜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心中倒是越发满意了,一味的烂好心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深宫之中,好心过了头,容易自掘坟墓。凤景澜并不觉得?她的行?为有?多么可憎,甚至倒觉得?有?些可爱。
凤景澜道:“你?明白就好。不过,倒是给他留了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说不得?史?书上还会留下她一星半点的墨迹。”
沐槿之道:“生前哪管身后事,即便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又有?什么用处呢,人已经没了,倒不如生前过好每一天?!”
说着这些,沐槿之不免想起史?书上的凤景澜,那才是真正令人扼腕的存在,若是凤景澜不那么早亡,恐怕又是一番新?天?地了。
只凭他气运加身,便能?将?大齐的国力?翻上几番,有?许多史?学家找过多少史?料,无一不说明,凤景澜在的每一天?,基本上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即便有?小灾小难发生,但总能?很快度过,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动?摇国本之事,即便是每个朝代都会遇到的旱涝之事,也少之又少,从齐高祖弥留之际的一字半语之间,便能?知?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凤景澜是气运之子。
可是,史?书上留下的痕迹再重又能?怎么样呢,凤景澜此时依然只是一个身体柔弱的病秧子,舍不得?那一天?就没了。
沐槿之心情低落了两分,她想和凤景澜多走走,一时之间也不想回东宫,让他面对满桌的奏折。
沐槿之道:“安啦!今日既然已经出了东宫,咱们就在外面看?看?吧,我很久以前便听说过御花园的美,但是从来没仔细看?过,大多都被锁在东宫里,太子爷今日就大发善心,陪我一起走走吧!”
她眨着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睛清澈无辜的就好像含着一汪水一般,直勾勾的看?着他,凤景澜哪还能?拒绝得?了,他动?了动?嘴唇,点点头:“好。”
他大多时候也在东宫,极少能?看?见外面的景色,虽然离御花园不远,但他着实?没有?出来过几次,一时之间倒也新?奇。
今日明明是一个明媚的天?,阳光照的人灼热万分,十足十的发挥着它的活力?,完全不管下面人的死活,不过,凤景澜出来之后,太阳好像收敛了它的热度,光线都柔和了几分,等凤景澜额头上冒出点点稀汗,便立刻成了一个难得?的阴天?,外面的风吹的人很舒服,一点也感觉不到夏日的燥热了。
沐槿之看?的有?些新?奇:“好凉快呀!果然六月天?,娃娃脸,变得?这么快,景澜,风冷不冷?”
凤景澜摇摇头,此时的风虽然大了些,但是夏日的风比较温和,称不上冷。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沐槿之指着一株她不认识,却开得?格外浓烈的花枝:“那朵花好漂亮!”
说着便抛下凤景澜走过去?瞧,白中透粉的花外面几片叶子分外张扬,花朵却是格外的含蓄,层层叠叠的花瓣堆叠在一处,遮住了其中的花蕊。白中透粉,娇娇嫩嫩,可爱极了。
“好美啊。”
凤景澜看?了一眼?,眼?底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有?女同车,颜如舜华。的确美极。”
沐槿之愣了一下,眉毛的小脸上染上点点绯红,她目光微微一闪,讷讷的开口:“这……这是木槿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