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原本打?算销了婚假,正常回去上课,但她发现她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她根本做不到正常工作。
她亲眼看着窗帘外的天光从深蓝到漆黑,再从漆黑变成深蓝,直到曦光微露,明亮的光芒透过窗帘爬了进来。
她的心情似乎也随着完全的天光变化而变化。
哭过之后,江眠好受了很多,她眨了眨眼,脸像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壳子,又干又涩。她在家?里人起?来前,先去卫生间洗漱,她洗掉泪痕,敷了面膜和眼膜,等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后,她决定一鼓作气把离婚的事情先办理了。
想?起?来也是有些荒谬,其他人的婚假是幸福甜蜜,而她的婚假是计划办完离婚手续。
江眠记得昨天医生白大褂上的医院名称,她直接打?车去了这家?私立医院。
她找医院地址找得很顺利,却在问清周羡均到底住哪个病房遇到了问题,这家?医院的私密性很高,服务台以保护隐私的理由,拒绝告诉她周羡均的病房号。
江眠站在服务台,情况有些僵持,服务台的医护小姐姐面上虽然挂着微笑,眼神却带着怀疑,似乎是觉得一个来探病的人竟然不知道病人的病房号有些可?疑。
江眠有些迟疑到底是要?给周羡均打?个电话,还是去问一下苏阿姨。
前者要?不是离婚需要?他配合,江眠是完全不想?再见到他,至于苏阿姨,她和周羡均分开?了,她们之间也没有其他关系,而且她是来找周羡均离婚的,江眠并不想?打?扰苏明芮。
她正犹豫间,有个身?量高大的男人,看到她的背影后,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你是来看望周羡均的吗?”蒋捷走到了江眠的旁边,他出声?问道。
服务台工作人员见到蒋捷过来,她们恭恭敬敬的对着蒋捷招呼了一声?,蒋捷冷淡矜贵的点了点头。
江眠疑惑的抬起?头,等看清男子冷峻的面容后,她认出对方就是婚礼那?天联系医生的人:“是你啊,我记得你,你是——”
尴尬的是江眠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婚礼之前她并没有见过他,只猜测他应该是周羡均的朋友,江眠只能露出礼貌的笑容,“婚礼的伴郎。”
蒋捷看着江眠略微有些尴尬的神情,他冷淡的笑了下,体贴开?口:“阿羡在住院一部A区顶楼1706号病房,你可?以直接探望他。”
阿羡?他和周羡均果然是很亲近的朋友,只是她从来没听周羡均提起?过,也并没有在私下里见过他,江眠嘴里泛起?了苦味,她好像真的并不了解周羡均,她眨了眨眼,对着蒋捷道谢:“多谢你了。”
“快去吧,阿羡看到你会很开?心的。”蒋捷客气说道。
开?心?并不一定吧,他并不记得她,她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周羡均现在多半是把她当?做一个麻烦包袱了。
江眠淡淡的笑了笑,并不解释什?么。
蒋捷要?去找他父亲,江眠要?去见周羡均,两个同样少言的人并没有再寒暄什?么,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背行而去。
江眠步子要?慢一些,她听到身?后服务台的小姐姐们正激动的议论着“伴郎先生”,江眠影影绰绰听到了两句,伴郎先生的父亲似乎是这家?医院的院长的儿子。
江院长?江眠没听清楚,也才想?起?,她依然不知道伴郎先生的名字。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就被?江眠抛在了脑后,之前她与周羡均恋爱时,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现在她要?和周羡均分开?了,他的朋友叫什?么,与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之后她与这位冷淡的伴郎先生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难得热心一次的蒋捷并不知道,他江眠在心里被?认定为冷淡,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他正在院长办公室,听着他父亲说话,当?他视线落在人体模型上的眼睛时,他忽然开?口问道:“眼睛哭得太久了,应该用什?么药呢?”
蒋院长推了推眼镜,疑惑得看向?蒋捷:“这要?知道具体的症状才能下诊断,如果是普通的红肿疼痛,可?以采取冷敷、转动眼睛的方式来缓解。如果长时间不能缓解疼痛,就要?考虑是不是细菌性角膜炎或者睑腺炎等疾病了,需要?到眼科来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不同的疾病用药都不同。你怎么突然对治病感兴趣了,想?学医?”
蒋捷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他简短道:“没兴趣。”
见蒋院长还是好奇得望着他,蒋捷无奈道:“上来的路上恰好看到有人哭过,就好奇一问,真没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江眠哭过了,万一还有第三次呢?
如果有能治的药,他提前做好准备,免得真让周羡均的小仙女?哭坏眼睛了,那?就不漂亮了。
谁让他天生就是未雨绸缪的性格。
不过听到蒋院长长篇大论的一解释,蒋捷打?消了这个念头。
太麻烦了。
而他讨厌麻烦。
希望阿羡能把他的未婚妻哄好,别再让她哭了。
***
江眠顺着蒋捷指路的位置,找到了周羡均所在的病房。
她抬眼确定了房间号无误,举手敲了敲门,木质的大门并没有关紧,有声?音从里面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