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门半开着,隐约能?看见一点青黎的身影。
青黎说:“如果在教皇宫里,你们?的院长每年都要抽一次你的血,你会毫无疑问的去给她抽吗?”
艾娃抿唇。
其?实?就算没有青黎说的这些技术,即便是一人只抽一次血,五十多万人口的基数来满足五百多血族的口欲也?很绰绰有余。
但这可是人血,在这个信仰神明?的时?代,教廷要怎么向大众解释这些血液的去处呢?如果民众知?道这些血液最终是为了供养恶魔,她们?还?会信仰教廷吗?
或许退一步,抽血的事可以放到暗地里来做,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穷苦人了,他们?很愿意用不致命的鲜血量来换取钱财。
可是,就算忽略吸血鬼这种自诩贵族身份的种族是否愿意以此?谋生,那教廷呢?教廷作为这个时?代最高?集权的组织,它会放弃这个与?神秘而长生的种族交流的机会吗?
艾娃将下巴搁在椅子背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幽幽地叹气。
“别想了,会有办法的。”
青黎的声音从半闭塞的房间里传出来还?有些失真。
艾娃嗯一声,坐直身子。
内室的门只是半掩着的,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镜子,艾娃坐直身子之后,刚好能?看见镜子的一角。
其?实?也?没看见什么,青黎的头发很长,浓密,乌黑,波浪般卷着,落下来时?像瀑布一样,瞬间就盖着了那截纤细白皙的腰肢。
艾娃想,她正?在换衣服,塞瑟琳给她准备了很多漂亮的衣服,每一件都精美华丽,量身定?做。
她正?在换衣服,那些美丽的裙子总有一件会套在她身上?,柔软的布料会一寸寸覆盖上?肌肤。
她正?在换衣服,所以,也?可能?,也?可能?现在什么都没穿,说不定?只要自己换个姿势,就可以窥见更多……
艾娃抖了下睫毛,那些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后,羞窘的情绪紧跟着席卷而来,来势汹汹地,飞上?双颊,晕出嫣红。
她慌乱地低下头,手指抓住胸口的衣襟。
“艾娃。”
过?了一会儿,青黎突然?出声。
艾娃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嗯?”
“你过?来,帮我?系一下纽扣。”
“好……好。”
艾娃走过?去,推开门。
这间内室一点也?不小,墙壁上?挂着灯,灯光映照着一室的珠光宝气。
青黎用一只手拢着头发,将后背展现在艾娃面前。
或许是因为青黎对?衣着之类喜好的并不在意,所以这具身体的习性很轻易地便影响了她现在的审美。
她今天选的还?是黑色的裙子,裙摆处有一些复古的金色花纹,却又不是大裙摆,没有那些贵族小姐常穿的复杂裙撑,只是服帖的从收起来的腰身流畅地落到脚踝。
又简单,又典雅。
艾娃想,她一直只喜欢最舒服的穿着。
艾娃站在青黎身后,伸出手指,落在那些冰凉的纽扣上?。
晶莹剔透的蓝玛瑙,细细小小地攀坠着,被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钻进精致的绳环里。
艾娃系得很慢,从腰椎微陷处慢慢往上?,一颗又一颗,眼眸也?认真地盯着,盯着那些纯黑慢慢把霜雪般的白细细掩盖。
“伤口怎么样了?”中途时?,青黎问她。
艾娃手指一抖,说:“还?、还?有点红。”
青黎嗯了声。
艾娃的纽扣已经快要系到蝴蝶骨了,她看着距离指尖越来越近的伤痕,把蓝玛瑙扣上?,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愈合得很好,边缘浅一点的伤口几乎看不出来了,一点疤都没留,只有这一处,横贯了肩胛骨,很长,很深,所以到现在还?有痕迹。
青黎并没有躲避或者阻止,只是用手在脑后拢着头发,任她触碰。
艾娃的指尖落在红痕上?,从伤疤的低处到长长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