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哭得一抖一抖地给她传音,大声?指责她。
【聒噪。】
大妖冷着脸把神识连接掐断,本就心烦意乱,更不想听见这个蠢货的嘈杂声?。
她注视着床上明?明?已?经苏醒、却不愿朝自己看一眼的人,半晌后,沉默地走去倒了杯水端至床边,低声?唤:“阿宝,喝点水吧。”
这声?音实在可怜,姜鹿云眼帘微颤,尚未掀开,淡淡问:“水里面也下了药吗?”
指尖骤然捏紧,姜熹的眼眶红了一圈,一字一字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般用?力:“没有。”
脖子上的小蛇缩着脑袋缠得太紧,呼吸都有些不通,姜鹿云毫不留情地抬手扯下它,也不管它伸着尾巴哭得打颤想来勾住自己的手,直接把它丢到了一旁。
蛇女看着她动作,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声?音哑了许多:“……你别?把它扔了。”
“我如今哪里有本事扔得掉它?”
姑娘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些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清醒了许多后用?目光在蛇女背后打量,将?这间屋子里头都观察了个遍,最后落至垂着头一声?不吭端着茶水的大妖身上。
她不觉又有些心软,暗自叹了口气,伸出手示意姜熹把杯子递给她。
然而蛇女见着梯子就要往上爬,杯子是凑近了,人也贴了过去,手指牢牢扒在上头,没吐出一个字儿,意思却很明?显。
小蛇也一扭一扭地锲而不舍地又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脑袋缩到姑娘搁在被褥上的手心底下。
姜鹿云没再戳她的心肺,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漫不经心地问:“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这里不是问天门,许是蛇女的那?座蛇宫。
竟是一口气从东域跑回了北域。
阿宝的头又有些犯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我睡了几?日?”
蛇女见瞒不过她,便也老实交代?:“七日。”
“七日?”
姜鹿云兀地展眉,眸中却无笑意:“你怎么不再多下点儿把我毒死算了。”
能把元婴期的修士迷倒七天,这药剂到底多猛、又放了多少。
才得了些好脸心情有所好转的蛇女此刻也压下嘴角:“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你。”
她自觉被冷落疏远的怒意和委屈在顷刻间胜过了后悔,端着茶杯猛地起身,冷笑:“放你走?我好不容易才将?师尊请到我的蛇宫来,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让师尊离开。”
竖瞳骤显,她扯下那?张面具,露出在阿宝面前一直藏得很好的阴鸷和偏执:“师尊可以准备准备,过段时日我们就举行结契大典。”
手指微动,那?盏杯子被她碾成了齑粉,蛇女脸上的神色倒微不可觉地软了些:“到时候整个妖域都会知道,师尊是我唯一的蛇君夫人。”
她还?记得阿宝当时玩笑说过的话。
师尊二字和夫人放一起,简直就是在不断提醒姜鹿云自己究竟与养大的孩子做了什么荒唐事,让她心底那?点儿有悖人伦的禁忌别?扭感又升了起来。
姜鹿云偏过头:“别?喊师尊。”
喊阿宝都比师尊强。
然而这句话实在说错了、一脚踩在蛇女本就绷紧的神经上。姜熹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尚在她手心底下扭动乱蹭的小蛇也呆呆地止住了动作。
大妖袖中指甲死死攥着,收回抽噎的小蛇,平静点头应是:“扶风道君早把我赶出了师门,确实不当叫这声?师尊。”
“……我非此意。”
姜鹿云默然片刻,才开口,眼前就投下一片阴影。
原是蛇女弯下腰将?她按在了床上。
带着些苦涩与疯狂的吻压下,姜鹿云皱着眉想将?她推开,反倒被掐住手压得愈紧:“……熹儿……放肆……姜熹!”
身上本就失了力气,此刻哪里能与蛇女抗衡。
这一吻亲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姜熹见她眸中氤氲出水汽,动作便不觉轻了些,分开后姑娘抓着蛇女的衣襟咳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从又开始升腾的晕厥感中喘过气来。
白发?散在她肩上,眼尾蔓出潮红,眉宇间那?些许的淡漠都被侵犯殆尽,蛇女由着她抓,视线在她脸颊上停留,下意识想去为她抚背,手指却又僵在半空中。
直至被姜鹿云放开,大妖后退两步,转身逃也似的消失在房间里。
整个屋子中只剩下阿宝一个人,她靠着床头缓了缓,暗骂一声?坏蛇,低头去查看自己手上戴着的灵戒,那?笨蛇竟没封她的戒指,里头东西都能随意取,只现在被禁锢住灵力用?不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