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萝远远看着这一幕,她身旁的?白剑薇打?了个寒噤,没话找话讲:“看着真吓人?啊。”
宁归萝忍着恶心瞥了半死不活,仿若蛆虫的?崇霭一眼?,道:“他应得的?。”
景应愿与崇离垢将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旁人?并未阻止她们,甚至有人?让景应愿将结界撤了,这等?人?贼应当人?人?屠之而后快。景应愿抬手撤了结界,便见无数双脚践踏在崇霭身上脸上,恨不得将通敌邪祟的?崇霭彻底践踏进泥中?三尺。
眼?见着崇霭奄奄一息,烛火已经燃至尽头,离垢对着人?群外唤了一声:“娘亲。”
李寺青走了过?来。
换骨之事,刀上并不止沾了离垢与景应愿的?血,还有李寺青的?。她没有那么好运气,在仙骨替换成功的?那一刻便悄无声息地死在了那处禁锢她二百年的?水牢之中?。
景应愿与崇离垢分开人?群,让开两步,将那柄青龙剑递到了李寺青的?手中?。
李寺青最后审视了两眼?崇霭凄惨无比的?脸,面无表情地提起长剑——
一剑斩下。
她们脑中?似乎再度响起了某种花开时的?细微响声。从这一刻起,前世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写,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她们继续向前彻底修正整个人?间界的?脚步。
哪怕前路依旧向死!
第149章万千世界
崇霭已经烂成一摊的尸体?被?人鞭打示众,就连魂魄都被?大能们捉住撕碎毁灭成了齑粉。
对于比凡人更能堪透大道轮回的修士而言,或许肉身的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魂魄彻底灰飞烟灭,再无转世成人的可能,就连在地?府受到严苛的责罚或是投生畜生道的机会都没有了。
手中千百条人命的恶徒尚有投入地府十世受烈刑责罚悔改的机会,或许终有一世会洗清凡浊,重新为人。但崇霭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上。他不是?幽魂野鬼,也不像魔族一样反哺大地?,沉默地?注视人间悲欢,他只会消解成粉,承受对于修士而言最可怕的遗忘——
永生永世不见天日,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景应愿手上都是?血。她将那把青龙剑烧了,正打算施个净身诀,却被?早等在一旁的谢辞昭捉住了双手。
大师姐垂眸拿出一条干净的湿帕子?,牵着景应愿的手,仔仔细细将她的指尖到指缝都擦了一遍。她擦得认真?,眉眼的弧度都柔软下?来,似乎手中握的不是?师妹捏人头如捏核桃般的手,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瓷器。
周遭人很多?,虽然大多?注意?力都挪到了地?上的崇霭身上,但总有人好奇,灼灼盯着她们这边。早在魔域时她们便已习惯被?人注视,此刻见师尊她们与?离垢都走了过来,便背过身找了处树下?,拉开一道屏声结界容纳她们一同进来。
离垢穿着姒衣她们送的那件红衣,眼神明快,这身红衣衬得她气色极好。李寺青恢复得也很快,吃过月小澈给的丹药,此时亦是?容光焕发。
师尊身旁站着二师姐,她们脸上都喜气洋洋,此时见应愿她们拉了道结界,便抬手召她过去,伸手搓了搓应愿的头发。
沈菡之抱着景应愿拍了拍,温声道:“先前那条金龙,我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景应愿身形一僵。
师尊没有展开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我知?晓南华她们家?的孩子?都在金阙。我已分拨出自愿下?山救世的小队,你将这些门生带去凡间,让其自行安置,顺便将青溟她们都先带回来吧。”
雪千重兴高采烈:“我也去。”
“你还?需在此待一会,等到确认灵脉无异了再过去,”沈菡之见她瞬间泫然欲泣,疲惫宽慰道,“我给你单独开个传送阵去,好不好?”
见雪千重委屈地?应了,沈菡之将视线转向她们身后:“这便是?拨出来的小队了。”
顺着师尊视线的方向,她们侧身望去,果然来了约莫百十个门生。看?修为约莫都是?金丹以上,皆有自保之力。沈菡之抬手撤了结界,一手薅住雪千重,与?李寺青边交谈边并肩走向南华她们的方向,留下?离垢与?二师姐与?她们面面相觑。
“走吧,”柳姒衣悄悄使了个眼色,“这批倒都是?学宫中的精锐,是?师尊筛选过的自己人,没问题。”
待众人转身欲走时,第三魔使却快步追了上来。她在她们面前拉开一道传送阵,其中已有三万魔军在内等待。
“诸位,走此处更快些,”第三魔使按下?身后跃跃欲试,想?冲过来打招呼的小猫崽,“我们如今已经结盟,这三万魔军便先散往人间,一同剿灭邪祟。”
谢辞昭颔首应了。她们率先进了传送阵,第三魔使与?玄踏雪紧随其后,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将一行人传送至了金阙凡间。
*
第七州,金阙。
紫薇殿外堆积如巨山的谷物已经收走,金陵月手拿着纸簿回来,身后还?跟着身有开平帝特?许入宫权的戚兰池。谷物已经加急运往各处的粮仓,金陵月心中记着消失的开平帝,眉间始终笼着几分愁绪。
她刚走入紫薇殿,便被?殿内的景象骇了一跳,不由得被?镇住了。戚兰池更是?大惊失色,想?往前冲,又怕失了臣子?礼节,想?往后退,脚却仿佛被?牢牢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几乎快要惊掉下?巴。
此时的紫薇殿内一派乱象。
只见晓青溟与?公孙乐琅一人抓着赵展颜的一条胳膊,试图将她从檀木椅上端坐着的人腿上拉开。被?抱着腿的人巍然不动,只下?笔嗖嗖地?批奏折,眼下?睡不好的青色也消失了,整个人如玉般泛着光泽。
晓青溟见金陵月回来了,咬牙切齿道:“回来得正好,快把她给拽起来!”
金陵月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坐在椅上不动的人,心下?有几分戒备,还?是?走过去伸手将景樱容给提了起来:“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