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执:“……”
宋青梧趁着他们二人打趣的功夫将谢淮骁单手抱起,另一手握成拳状,未提着刀,他今日回府卸冠洗了地泉后便再未束发,学着岚君常用的那样用缎带将头发在脑后拴着,这会儿长发谢过肩垂在胸前,谢淮骁顺势勾了一缕拽进爪子里。
“抱歉,许久没用刀,兴奋起来控住不好。”宋青梧说,“没伤着吧。”
陈执还以为宋青梧在同他们说话,说:“你那刀气烈,但也凝实,只要未被那桃花瓣击中便无大事,倒是你,接了那花,教阿渝替你瞧瞧吧。”
陈执这般一说,谢淮骁才发现斩夜刀被宋青梧扔到了一边,担忧地往宋青梧另一只手敲过去,可他现在太小了,又被宋青梧抓着,看不见那只手。
“上回你带给我的外用药膏还有,我晚些时候自己抹上便好了。”宋青梧说,“刀舞完了,楚太医可还满意?”
宋青梧甚少这般称呼楚泽渝,话中带着送客的意思,酒醒了一半的楚泽渝自是听得明白的,虽不知他这般着急是作甚,但他本就打算看完舞刀便回去了:“满意得紧,谢山若是得空,还替我练练阿执。”
陈执恼羞起来:“泽渝!”
楚泽渝并不理他,说:“马儿也先放你相府了,我们走回去,醒醒酒也顺道消失,明日我教阿执来给你送新药,你说的那膏药我也有印象,快有一年了,该是换了。”
宋青梧说:“那便麻烦你了。”
楚泽渝和陈执离开也没惊动杨叔,杨叔此时正严守着宋青梧的吩咐,在宋小屋里盯着他做功课,周娘做了饭也没去吃,最后还是周娘见他们一直不出来,将饭菜装进食盒提进去,才救了宋小一命。
桌上的东西晚些自有人收拾,宋青梧只带上了剩余的半壶酒回了梅园,时隔好几年重新提刀舞了一回,虽然是耍花枪,但身体里压抑着的铁血似乎活了回来,他没有尽兴,可斩夜刀已经被陈执带回去了,他搬来相府后为了避嫌,别说刀,连马都没有置备,便只好再喝一会儿酒,醉是醉不了,但也能让这会儿的自己舒服些。
谢淮骁却不这样想,他还记着陈执说的话,被宋青梧带回梅园放在地上后便努力跳起,想要去抱住宋青梧方才手上的那之后,掰开手心看看伤得怎么样。
宋青梧看到他急切的样子心中一暖,说:“殿下莫要勾臣的衣服了,云锦千金,勾坏了可不是如今的殿下赔的上的。”
谢淮骁一愣,恼他故意转移了话题,便当真伸出爪子去勾他的衣服,当真被他撕了线出来。
“哎,殿下莫动手。”宋青梧也顾不得手里还提着酒,直接扔下砸在地上,幸而没碎。
谢淮骁以为他心疼衣服了,却听他道:“果真留不得你的指甲,小心翻了肉,倒时便要喊疼了。”
宋青梧席地坐下,握拳的手放在膝上,谢淮骁这回够得着了,便过去用小脑袋顶了顶那拳头,见他还不松开,便拿肉垫轻轻在宋青梧手腕上拍了几下,催他快放开让自己好好看看。
宋青梧忽然笑起来,说:“殿下当真要看?”
谢淮骁喵了一声。
那不是废话么,谢淮骁想,宋青梧怎么这般磨蹭。
“殿下答应臣一事,便给殿下看吧。”宋青梧说,嘶了一声,眉头微皱,“是有些疼。”
谢淮骁闻言,喵喵叫得更急切了,肉垫转而拍向宋青梧的腿,担心拍手腕也会牵扯到宋青梧的伤。
宋青梧说:“唔,殿下答应的话,那就喵两声。”
谢淮骁心里嫌弃他磨叽,但还是乖乖的喵了两声。
“那殿下便是答应了。”宋青梧笑起来,摊开一直握着的手心,“等殿下恢复人身,赏臣一个吻罢。”
摊开的掌心完好无损,连丝破皮也没有。
蒋正源在床上不住挣扎了起来,几乎要翻身栽下去,林闲同查司和飞快上去按住他,却只按得住他的身体,按不住他的嘴。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根本喘不过气,呼哧呼哧的声音如破了的风箱。
“哈哈……什么宁王殿下留的后路……他根本没想着保我……哈哈——”蒋正源说,眼里的情绪从疯狂跌落至颓草,看向宋青梧,“……我招……陛下……我什么都招!”
第110章证言
蒋正源说出的宁王二字,让在场众人心里皆是一沉。
谢淮骁没有亲历当年宋青珏的叛国案,事情结束后,整件事情又被先帝下令封口,没有人敢私下议论,但即便如此,他却也晓得这种案子牵连广且深,掘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且都是要找出来处理掉的。
更何况,在这之前,宋青梧也告诉过他,这个案子里头已经没有活人了。
谢淮骁被他这么一闹,想下的手却怎么也下不去了,心里升起不知是感动还是旁的什么,但总归是消气了。
三道血痕说浅,倒也留了痕迹,从地泉出来后,宋青梧便换上了宽袖衣衫,又是白色,手上的红痕便更明显了。
杨叔过来撤午膳的碗筷时,宋青梧正好将他唤过来说起晚上陈执和楚泽渝要来吃饭的事,手背上明晃晃的三条杠被杨叔瞧了去,本该是踩着点来吃饭的楚泽渝下午些的时候就被请到相府来了。
“啧,啧啧啧。”
楚泽渝端着宋青梧被划伤的手到眼前仔细查看,杨叔见他只啧不语别的,心里空着急:“楚太医,这,相爷这到底是有事无事?”
“这说不好。”楚泽渝放下宋青梧的手,又在他的脉上摸了片刻,俯首写下了一张方子递给杨叔,“喏,叫小去趟我的药铺,按着这个捡,不收你们钱,回来后就煎上,今日只服一次,明日便要晨昏各服一次,连服七日,宋相当无后顾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