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有极轻的笑声传了出来,但只那么一声,隔着门,滕越没听见。
他站在檐下举头看月,想着要不了半月,封爵的诏书就要到西安了,望着那冷清皎月,又是一声叹息。
*
翌日,砚山王府。
朱霆广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朱霆广听完,脸色沉了下来。
“邓如蘅,邓如蕴原来真是亲兄妹。”
他一直以邓家威胁邓如蘅替他制药赚钱,但邓家到底如何,他只是最初让人打听过一次,之后再没问过。
没想到邓如蘅一行人“死”在关外后,邓家就垮了,他妻子爹娘都因此接连病逝,家中只剩下邓如蕴这个妹妹撑着。
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本事?险些被叔婶一口吞下家业,但这女子却是个不肯服输的,不知怎么就找上了滕家,竟然嫁给了滕越。
而滕越似乎颇为在意这乡下来的妻子,之前去宁夏,亲自骑马带着她出城,之后又托出所有家业力挺她那玉蕴堂与研春堂相争。
滕越,玉蕴堂
朱霆广听着就头疼。
他本就同那滕越有过节,这下被他囚困的邓如蘅竟成了滕越舅兄。
有一瞬间,他忽觉干脆杀了邓如蘅算了,一了百了谁都不可能知道。
但一想到邓如蘅那制药技艺如同万金,他又舍不得下这个狠手。
可一时也不敢再让邓如蘅出手制药,想了想,叫了人来。
“加派人手看住邓如蘅,不许他往外通信,把人看严实了。”
他吩咐了人去城外秘密山庄里去,却不成想,早就紧紧盯着他的人,悄然跟在了他的人手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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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严加看管的院落里。
邓如蘅早在前两日,听说研春堂被查封,而玉蕴堂却得了朝廷嘉奖的时候,就知道必会有这一天了。
可他丝毫不在意,反正也是出不去,可他的小蕴娘的小小玉蕴堂,却把研春堂力压了下来!
邓如蘅这几日想想此事,就高兴得不得了。
他也恨不得飞身出去,看看他的蕴娘到底长成了如何模样,而家中又怎么样了,爹娘和他的妻,到底都如何了?还有外祖母,还有他的小女儿。
那年他离家的时候,女儿还在襁褓里。
她还不会叫爹爹,但小家伙呀呀笑起来的声音,就似那清越的玉石相击,他便给她起名唤作“玲琅”
邓如蘅的心无时无刻不想飞出这四方院落,可层层困守,他一步也踏不出去。
邓如蘅晚间看了一阵书,书页在他手里翻了翻,就翻不下去了。
他想着起身捣捣药,心里也能静一静。
然而刚走到了院子里,竟就听见了层层院外,有叫声突然传来。
“汪,汪,汪!”
邓如蘅手中的药杵,险些砸落在地上。
那是,那是他的大福吗?!
早在几年前,他想让大福试着出去传信,被发现之后大福险些被朱霆广打死,是他狠狠护在了身下,朱霆广才直接将大福卖了了事。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了大福的音信。
但此刻,叫声就在层层院墙之外。
“汪汪!”
真是大福。
可大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总不能是大福自己找回来寻他,那难道是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