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相机里的画面,他弯起眼眸,轻声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这一问突如其来,却没有令女孩措手不及。惠绮放下响起,朝宋疏旁边凑近一些,小声说:“我还没告白。”
宋疏轻笑:“以你的性格,能忍住也很难得了。”
被开了玩笑,惠绮长叹一口气。
“这也没办法呀,我们关系很复杂的。”
“有多复杂?”
“她妈妈是我妈妈的大学闺蜜,他爸爸是我爸爸的死对头,他爷爷是我爷爷的战友,他奶奶是我奶奶剧院首席竞争对手。”
宋疏懵懵地反应两秒,评价道:“很平衡。”
“对啊。从小我们吵架了,爷爷和妈妈会来劝和,我们玩得亲近些,爸爸和奶奶就要来劝分,很难办的。”
“而且万一告白失败,或者以后分了手怎么办?”
发小就是这样的。
依靠过去多年的相处已经在某处站稳了位置,但这位置却和爱情相差甚远。一旦有人因不满足而先行打破平衡,无论是疏远还是更亲密,一切都再难恢复从前。
可爱情就是贪心啊?
惠绮捧着脸,努了努嘴巴:“我现在想好了。去他妈的发小,去他妈的时机。我喜欢他,那要的就是爱情。”
“以后是以后的事,顾虑那么多干嘛,又不是要决定人类存亡,及时享乐才对!”
“嗯,及时享乐!”她捏着拳头,再次重复一次。
像是充满了电一样,女孩倏地从地上站起来,掸掸屁股沾的土,大喊一声:“徐献!”
不远处的花团里探出一只脑袋。
“嗯?”
“接住!”
对方没反应过来,惠绮已经抱着相机,流星般冲了出去,一股脑装进他怀中。
少女踮起脚尖,在男生耳边说了句话。风吹动梨花与绿叶,将他们的反应尽数遮掩在朦胧之下。
宋疏不再去看。
他举起双手,食指与拇指在眼前比出一个框。手动的取景框里,湛蓝天空,洁白花瓣,耳边忽然响起早上央酒的问题。
世界上什么花最好看?
这群人拼着一股子倔劲儿,硬是把活干到了最后一刻,竟然真有不菲的成果。傍晚桥头的站台前,活力满满的人们终于耗尽精力,一个个宛如肢体不协调的僵尸。
上车前,惠绮落在最后面,忽然转身跑回宋疏面前,朝他招了招手。
宋疏顺着她的意思低下头。
女孩遮掩着在耳边轻声问:“我们在一起啦。宋宋,你们在一起了吗?”
这次,突如其来的一句令青年措手不及了。宋疏直起身,与她对视一眼后,并未否认这其中的某种意义。
他弯眸道:“我们更复杂。”
惠绮并不理解更复杂得有多复杂,拍拍青年的肩膀,捏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轻快地跳上了车。
刚一回到家中,央酒好像时刻在等待一般立刻出现。想起早上他那避之不及的模样,宋疏立刻抬起阻止妖的靠近。
“等等。”
他上楼洗澡,换了一身衣裳。确认没有任何梨花的味道或花粉,才带着沐浴露的味道推门走出去。
搬着椅子在门口等待的妖立刻起身,闪现到他面前,一双乌瞳在青年的脸上探寻着什么。
宋疏正低头捋顺半干的头发,随口询问:“今天做了什么?”
“上午做风筝,中午去买了一碗黄花牛肉面,下午修行。”
央酒一一交代完,旋即呼唤:“宋疏。”
“嗯?”宋疏昂首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