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之凿凿,认定是我,我空口辩解,在场之人也无人相信。”章启摇头。
她想了一会,那般情形一时之间确实想不出好法子,便跺了跺脚:“那你喊我呀,我一定信你。”
“为何信我?”章启只当她是孩子气,“若真是我偷的呢?”
她瞪着眼睛,想了想:“你难道从被我救起来,一开始躺在湖边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是在骗我吗?”
章启愣住,摇了摇头。
她松了一口气,信誓旦旦,“那就是了。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可以看见的。除非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但你又没有理由要那样做。”
她极有逻辑,反倒叫章启无言以对。
……
这本是一件小事,这即便如今她不记得了,却似乎一点儿也没变。
章启心中酸酸涨涨的。
若是更早一些遇见她,他必定不舍得离开武宁山的。
他孤身一人,原本以为此生不会再和任何一个人有牵扯。
毕竟如果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可遇见虞秋烟之后,好像总是不舍得。
不舍得拒绝她,在回京后更不愿意相信她忘记了自己,不舍得那些点滴的回忆,兴许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如今也不舍得她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别人的闲话-
虞秋烟是和梁元星一同来的,自然也要送元星回去。章启本要同太子一道设宴欢庆,忽然改了道,要进宫去,他是为了太妃而去。
太子送着元星走了过来,见虞秋烟满面愁容,宽慰道:
“皇叔向来护短。皇嫂尽可放心,他必不会叫皇嫂受委屈。今日确实是太妃娘娘考虑欠周,那些谏官可有不少盯着皇叔呢。本宫看太妃也是想与皇叔修复亲情,可惜用岔了法子,以前是皇叔不愿同她讲,想来说开了就好了。”
太妃一心想往章启身边塞女人,不过也是想弄个亲近的人在章启身边好叫章启时常惦记起她这个母亲么。
虞秋烟回了府中时,遇到了戚鼎。
原是戚九问戚鼎关于烧伤一事,问得多了,戚鼎生了疑心,先前宋成毓一事便是他疏忽,因而也不敢耽搁,一听说虞秋烟回府便来求见。
“可是王妃哪里烫伤了?”
“戚先生放心。只是那日在街上偶见一人从大火中侥幸脱身,才有此一问。”
她将前因后果全隐了去,半真半假编着。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一番故事。我听说火起时,那女子一直在屋内,是那女子的……夫君废了好大一番劲才救了她出来。
后来她确实被救出来了,可昏迷了好一阵子,每日汤药吊着命,尽管人是救活了可还是受了重伤,嗓子不大好,腰间也留下重疾,五感都不如常人敏锐……”
戚鼎想了想,忽问:“那女子可是脸上烫伤了?”
“这倒是……没有。反倒是她夫君面上被火灼伤了。”
虞秋烟回,“我同这那女子有过一些交情,她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想消去她夫君面上的疤痕。先生可有法子?”
戚鼎不知为何觉得此事有些古怪,按捺下心底的异样:“向来女子爱美,男子若留下了伤疤倒也罢了。不想那女子是为了男子而来。”
戚鼎又问了一些细节。
方才点头道:“若是大块的灼伤,属下只可缓解,疤痕却难以消除。只是这药方需因人而异,王妃下次还是将那人喊到近前来才好。不过那女子在火中昏迷,竟然面上毫发无伤,当真是幸运……”
虞秋烟愣在原地,为何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面上会受伤。
她那时候卧病在床,身体日益消瘦,想必并不好看,也无心揽镜自照,且别院里压根没有一面镜子……
唯一一次是莺啭为她描妆那一次,可那一次莺啭却在她面上画了一只蝴蝶,几乎覆盖大半张脸……
前尘往事,她本无心追究,却还是忍不住多想。
章启回府时已经很晚了,身后还跟着内官,说是奉圣人命送王爷回府,还带了圣人的赏赐而来。
虞秋烟不知发生了什么,立即吩咐着人将东西收好。章启送走了内官便拉着她转进了屋。
“怎么还没睡?可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