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启的指尖便伸了过来,点住了她的额头。那神态似乎在说“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虞秋烟对着他的视线,当即改口道:“王爷,僧人怎么会关心清溪里的鱼,王爷说笑了罢。这样可不好,在相国寺怎么能想着杀生呢?我倒想知道王爷是听谁说的,是谁在相国寺,还惦记着清溪里的鱼肥不肥……”
额头的那根指尖轻轻点了点,章启微勾了唇角,慢条斯理道:“明知故问。”
“听闻康远伯世子为了巧遇太傅府的小姐,在清溪四处撒鱼食,整条溪里的鱼都被喂养得胖了一圈。此事,阿烟可知晓?”章启沉了口气,继续道,“还有今日,那假道士所言也并非巧合。”
“啊?”虞秋烟倒没想到这一层。
章启默了片刻,轻嗤道:“康远伯府的纨绔子弟!他倒是有心。本王的花是从他手中抢来的。并非折来的。”
见虞秋烟还没听明白,章启眯起眼道:“若本王没回来,你今日真去了梨树旁,只怕遇见的可不止是本王。否则,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你也瞧不出来?”
那孔温倒是懂得讨女子欢心,更是为了她废了一番心思,才会用这些手段。当真是纨绔子弟!
他语含埋怨,虞秋烟眨了眨眼睛,有些想笑。
“阿烟只知道那孔公子同我说的是与别家小姐来此相看,在阿烟看来,这也算是有妇之夫了,与我何干,更何况——”
虞秋烟说着说着便理直气壮起来,顿道,“今日,我那红绳分明是飞向王爷的……”
章启闻声反倒轻笑了一声。
他本想着这阵子让她散散心,他也需要理一理头绪。可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她竟然就被别人惦记上了。
在听到内侍回禀,有人为了她数日来在清溪流连徘徊,更是为了她背后诸般打听时,他就算有再好的耐心,也无法克制当即升起的烦躁之感。
今日,本不是提起此事最好的时候,但章启有些按奈不住了。
虞秋烟还颇有微词:“而且孔公子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这梨花可是王爷送的。这么说,阿烟倒觉得王爷更像是那,有心之人。”
她说着说着,愈发得劲。
“王爷人虽不在相国寺,却还将相国寺的事情看得明明白白的,比身处其中的人还要明白。你说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章启对她的装傻和倒打一耙只有纵容。
他伸手将人拉近了些。
“是,梨花也是本王送的,红绳是朝本王而来。”
“幸好。”
“你说得不错,本王是那有心之人。”
章启顺着虞秋烟的指责,缓缓点了点头,下颚线条在夜色里也十足清晰,许久后抿起的嘴唇愈发舒展。
章启坦然道:“一面想要给你时间叫你想明白,一面却又忍不住留意相国寺……”
他的话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因为,虞秋烟忽然抬头,吻住了他的下颚。
她身上有股甜丝丝的香气。仿佛是深夜忽然绽放的幽昙。
他的心乱成了一片。
虞秋烟只是情不自禁,抬头轻碰了一下,她的身高恰好微微踮脚就够到他的脖颈。
虽然只是轻轻碰一下,可她还是不由双颊酡红,晚风吹过耳朵,热烘烘的,整个人仿佛喝醉了一般。
她很快就退开了,可章启的手却不知何时按在了她的肩后,在虞秋烟想要退开时,便有一阵力道将她推向章启。
她被摁进了章启的怀中。
就好像她一凑过去就有人不允许她离开了。
虞秋烟顺着力道将额头贴在章启的肩上,红着脸一动不动。
章启的身上不知在哪沾上了檀香的气味,淡淡的。
他倾下身,视线与她平齐,抬手,将她面上被晚风吹乱的发丝轻轻地拨到了她的脑后。
章启的喉头好像滚了滚。
虞秋烟的视线飘忽不定,不知想起什么,面色愈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