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宵确实会背了,可显然是生生死记下来的。
虞秋烟看见虞衡皱着眉拿着书抬起手,随后又轻轻落下,拍了一下她的发髻:“满宵背得很好。可知此句含义?”
“就是,就是说君子应该做事情……”她好不容易才背下这么一点文章,怎么可能背下含义。
满宵皱着眉撒娇道:“爹爹,怎么还要背含义,下次再背吧。”
虞衡摇了摇头,放下了书:“那你可比你姐姐差远了。”
“姐姐!”满宵没听见虞衡的话,一看见虞秋烟便立即扔了书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姐姐,你也来找爹爹吗?”
虞秋烟点了点头,向虞衡福了一礼。
“爹爹,姐姐来了,你让姐姐背。”满宵拉着虞秋烟在亭中坐下,又问,“姐姐,你全部会背吗,快背给爹爹听。”
她说完见虞秋烟一动不动,还道:“姐姐快背书啊,爹爹喜欢听人背书。”
满宵一厢情愿以为背书爹爹就会高兴,可她最讨厌背书了,姐姐会背,那姐姐背完爹爹也会高兴。
小丫头脸上露出逃过一劫,且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态。
可实际上,虞秋烟记忆中便没有与虞衡如此相处过。
满宵的话一出,就连虞衡都有些尴尬,没出声。随后他拿着书仿若掩饰一般,敲了敲满宵:“回去罢,日后还要跟着先生好好念书,莫再偷懒。”
满宵走后,才扭头望着虞秋烟。
虞秋烟:“阿烟今日前来,是想与父亲说一声,我想出府去相国寺,住上一阵子……”
虞衡点点头:“去散散心也好。”
一听此话,虞秋烟便有些琢磨出他话中之意。散心?有什么事情需要散心的,可不就是因为宋成毓。
她嗤了一声:“父亲许是误会了,阿烟散心倒不是因为宋大人,父亲近日匆忙莫不是忘记,母亲的忌日快到了。”
虞衡心下升腾起一阵愧疚,让他不敢面对虞秋烟,他颓然地松下肩,和善道:“是为父说错话了,为父怎会忘记此事?只是近来繁忙。也罢,三日后,为父休沐时亲自送你去。”-
肃王府。
姜一跬进了屋便瞧见肃王一身挺拓衣衫,背着手站在落落疏影中,戚九立在他身后躬身低首,也不知在讲些什么。
姜一跬挥退了引路之人,站在门前远远地观着。
本无心偷听,可却好巧不巧就听见戚九道。
“王爷可是担心那日过府时唐突了虞小姐?王爷尽可放心,虞小姐未提及此事,想来便是要怨也是先怨到姜大人身上。”
姜大人?这京城有几个姜大人?这肃王忒不地道……
姜一跬沉着脸,光明正大地在人脑后窥视着。
肃王静默了许久,才道了声:“你下去罢。”
戚九福了身,却没动。
“还有何事?说罢。”
戚九道:“婢子今日听得赏云她们抱怨,似乎是虞小姐受了委屈。只是婢子谨记王府管家吩咐,不敢多问。”
“不知此事算不算和虞小姐有关?”戚九犹疑道。
章启没听明白,皱了眉:“为何不问?”
实际上,戚九出门前往虞府时,管家特地赶来提点了她一番。
大意是说她榆木脑袋,让她做事机灵点少说话多观察着虞小姐神色,还让她多多与虞小姐身边的丫鬟交善,不着痕迹地讲讲肃王的好话。
当即,戚九便问管家“如何不着痕迹地讲肃王好话”以及“为何要给人家讲王爷的好话”。
管家恨铁不成钢地摇了头,意味不明道了句“咱们王爷年纪不小了”。
管家不好将话说得太明白,怕戚九这直肠子一个不注意说错话反倒好心办坏事。
因而戚九还没悟出来,管家便摇了头又道:“算了,你这样也好,少说闲话别给府上抹黑就是了”。
戚九见章启拧眉,如实讲了出府时管家所言之话。
树影之后,姜一跬站在门洞侧的路边,实在憋不住笑意,泄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