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星与虞秋烟下车后,随从便带着人进了回春堂的屋内。
堂前摆着一排泛着绿意的百草柜,屋内药香阵阵,每一个小木屉边角都贴着一小片毛边纸,纸上用墨写着药名。
随从带着人穿过厅堂往后院行去。
虞秋烟对此间倒是熟悉的很,甫一踏进后院,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张大夫!我来看你啦——”
梁元星这才发觉身侧人一身的兴奋劲儿,心下感到有些莫名,转头看了一眼。
夜色晃晃,虞秋烟眸色清亮,嘴角尤带笑意,歪着脑袋望着廊下悬着的灯笼。
随从出声打断道:“虞小姐,张大夫不在。”
“不在?张大夫去哪儿了?”虞秋烟茫然道。
随从不知如何答,幸好太子从屋内走出来,负手立于院前檐下。
朗声道:“张大夫遇到了知己,会知己去了。”
“什么知己?是男是女?”虞秋烟问。
太子皱眉沉思了一会,道:“张大夫的知己……想来同为大夫,许是遇到了良方,与知己商讨去了,至于男女,本宫倒不知晓。”
“什么良方?”
“良方——唔,张大夫甚为兴奋,想来是治疑难杂症的良方罢。”
“什么疑难杂症?疑难杂症是什么病?”虞秋烟立即追问。
太子皱了皱眉。没想到虞家小姐如此没眼色,怎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他咳了咳,在廊檐下踱步,半晌才道:“疑难杂症之所以为疑难杂症,应是没有病名的——”
梁元星听这两人一问一答,快要憋不住笑意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虞秋烟这么仗义,居然为了她这般为难太子殿下。
32?试探
◎醉酒◎
约莫一炷香前,章启与太子便已到了回春堂。
太子扶着章启从马车上下来时,回春堂前烛火暗淡,张大夫正要关门打烊,摆着手:“今日不接诊了,不接诊了。”
随从上前出示了太子殿下的牌子,张大夫方才顿住关门的手,抬头定睛一看,见着两位锦袍暗绣,衣着华贵,气势威严之人,即刻跪下行礼。
“大夫快起,此处不方便讲话,先进屋吧。”
太子抬了手,扶着章启进了屋内。
张大夫已有些年迈,迈着步子缓缓跟上去,心中还颇有些不解,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等到在里屋内替章启把了脉后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了脉象,望闻问切,一样没落下。
章启闭着眼眸,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一声“是”或“不是”,眸色沉沉,渐渐地便有些不耐。
太子眼带怀疑望着这大夫,留了两分心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王爷还是少用此药为佳,若是常用此物时日久了醉生梦死才伤根本呐,如今所幸剂量不大,心绪大动易生幻觉,倒无甚大碍,只是近日殿下不宜再动肝火,老朽看殿下还饮了酒?小酌怡情,但殿下瞧着似还有内伤在身,不该碰酒。且殿下肝火又极旺盛,近日许是多梦,难以静心?老朽为殿下开一剂宁神平心的方子。平日还需保持心情畅快,少些忧思,兼之修身养性……”
太子听罢,忽然笑了一声:“那就好,大夫医术了得。尚未见着药便已诊出皇叔错用之物,那以大夫之见,如何方能心情畅快凝神静心呢?若是见到想见之人可算是让人心情舒畅之举?”
张大夫愣了一下。
“殿下说笑了,知己难寻,自然是心情舒畅。”
太子故弄玄虚地摇着头:“诶——非也,非也,本宫说的可不一定是知己,还可能啊,是个女子。”
“太子。”章启往身侧示意,继续道,“太子殿下先行出去,本王还有他事要问张大夫。”
太子被赶出去倒是不甚在意,心想恰好去看看小元子赶过来没有。
少了个人屋内便显得愈发静悄悄的,只有张大夫手中墨笔擦着毛边纸留下的轻轻的沙声。
张大夫拿起方子递上去,躬身道:“不知王爷来此是想问何事?”
“张大夫常为虞家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