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馒头是中午发下来的,但周自言忙着写文章,一边写一边吃,到最后写到兴头上,反而忘记了吃饭。
瞧瞧,一下午时间,馒头就凉透了。
周自言拍了自己一记,哭笑不得地放下馒头。
重新检查了一遍他的答案,提包交卷。
贡院大门处没有聚集多少人,大家都抱着自己的包袱,哪怕已经交了卷子,好像也没从今天的紧张中脱离出来。
各个双目呆滞,反应迟钝。
闵西镇一从号房出来就看到站在院中的周自言,还是那一身厚棉袍,脊背舒展,端庄文雅。
与旁边好像丢了魂一样的考生们,完全不同。
“周兄。”
“闵兄。”周自言问好,并没有询问闵西镇的作答情况。
闵西镇亦如此。
他们都秉持着无言的默契,绝口不提今日的考题。
号房里陆陆续续走出来更多的考生,有人唉声叹气,脚步迟缓,有人神色凝重,难掩兴奋。
互相认识的人凑到一处,还是忍不住开始讨论今日的会试。
“张兄张兄,第一道题,你是如何写的?”
“李兄,哎!我大概是写偏了……”
“这位兄台,你……”
聊着聊着,就有人提到了那本《科举考纲重点》。
“多亏我之前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独白的《科举考纲重点》,不然我今日定要心慌。”
说话的人捂着胸口,那里现在还心跳如擂鼓。
旁边的人点点头,道:“这位笔者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通过朝廷的路子写出这样一本书,而且两年多来,就只有这一本书?”
“我倒不在乎他是何方神圣,我只觉得他为何不能再多写一点?!”另有一人捶胸顿足,“独白就写到会试,寥寥几笔便没了下文,殿试呢?琼林宴呢?怎么就不多写一点呢!”
“好小子,你还想着殿试呢?”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被哄笑的人不急不恼,道:“你们不想?你们不想?”
“……”其他人陡然沉默下来。
想啊!
谁不想呢!
数十载的读书生涯,不就是为了卖与帝王家么!
都走到会试了,谁不想去殿试?!
可会试最后只选取几百名,而他们今年参加的人,有大几千人。
也就是说,他们这一群人里,也就只能考上一两个人。
剩下的人,只能下一回再战。
如此严苛,如此残酷。
却还是千万人愿闯,如江河湖泊,川流不息。
到了时间,贡院打开大门,聚集在门口的考生们陆续离开贡院。
辜鸿文姜南杏带着顾司文一行人,就等在门外。
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阿穗。
阿穗自从入了周家府邸,便经常见到周自言那些同窗,与辜鸿文姜南杏也算老相识了。
不过顾司文就没见过阿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