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已经联系好买主了,吃完饭就去送货。”
叶苏看向顾平,微微挑眉。
后者瞬间看透她的心思,也学她的样子挑眉,须臾,轻笑着微叹一口气,顿了顿,对季大伟说,“你要是方便的话,我俩也想跟着去瞧瞧。”
季大伟眨眨眼,似觉得顾平脸变得有点快,便半开玩笑地问,“哥,你不会是要举报我吧?”
“我闲的?”顾平睨他两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怎么?你不方便?”
季大伟忙不迭点头,“方便!特别方便!”
“多一个不多,我也一起吧!”有热闹可凑,阎良必须得凑上去,且他认识一人最近手上恰有一盆绝佳品种等着出手,说不定他能帮忙物色到合适的买主,也能顺带手从中赚一笔。
季大伟正愁没人搭伴,人多底气足,即使他们不帮忙抬价,捧个人场也是好的,便喜滋滋地说,“行,那吃完饭咱一起去!”-
几人简单吃了一顿午饭,没有喝酒。
随后阎良先带顾平和叶苏去招待所安顿好,接着三人搭乘季大伟的车去往买主的住处——是个国营单位家属院,独门独户的住宅。
这个年代的单位住房一般按职位高低来分,眼下这位买主大概是当官的,看样子还得是个中高层。
季大伟先自己过去敲门,得到允许后才领着叶苏几人一同进入。
一进门,看到买主官派十足的模样,叶苏便确定今天这笔生意妥妥的了。
然而你事实上,她低估了这位买主的“实力”——
“嗯,果然不错!”这人显然相中了季大伟带来的君子兰,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来的时候特意护了一路。”季大伟脸上挂笑,“知道吴科长爱花懂花,所以一定好好筛选照料。”
吴科长满意地点点头,“这盆花衬得上我所经手的君子兰中前三。”
季大伟:“吴科长见多识广,您这一说,我都有点好奇那前两种君子兰该是怎样的品相。”
说起君子兰,吴科长眼睛都在冒光,如此这般形容一番后,不由感叹道,“现在想赏那盆‘折桂’可就得去范局长家喽。”
在吉春,许多上等的君子兰都会配上一个文绉绉的名字,比如“凤冠”“折桂”……大概是加上个名字更容易卖个好价钱吧。
吴科长口中提到的另一个人,让叶苏依稀捕捉到一丝敏感之处,便道,“想来范局长也和您一样,是位高雅的爱花人。”
吴科长看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他的未尽之语,叶苏从系统那儿得到证实——恰如猜想,范局长家的那盆“折桂”是吴科长送的,整整花了他三万块,为的是在晋升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这年代在吉春,送什么东西都不如送君子兰好使。可是他会送,别人也会送,另一位竞岗者送的也是君子兰,和他送的“折桂”不相上下。
果然,不过须臾,吴科长就状若无意地问道,“再想弄一盆品相好的君子兰怕是难了吧?”
叶苏瞥向季大伟和阎良,季大伟神情尚算平静,与之相比,阎良眼中却闪耀着别样的神采。
“我家里还有一盆品相极佳的君子兰,叫‘祥瑞’,吴科长如果感兴趣,明天我可以带来给您过目。”
吴科长顿时惊喜,“太好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今天?”
这么急?叶苏微微挑眉,转而看向阎良,却见他神情稍显犹豫,便猜那盆“祥瑞”大概率不在他手中。
阎良蹙眉思忖片刻,一咬牙对吴科长道,“行,就下午,我回去取!”
季大伟和吴科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一万块钱到手,季大伟乐得见牙不见眼,一上车就嚷嚷着晚上请客,要好好搓一顿。
阎良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其实我刚才吹了个牛逼,我压根没什么‘祥瑞’……我认识的人倒是有一盆。”
“这还不简单?两个法子——”季大伟给他支招,“第一个法子,你搭线,让你朋友直接把花卖给吴科长,你能从你朋友那儿得一句‘谢谢’,让你朋友念你的好;第二个,你从你朋友那儿把花买过来,再转手卖给吴科长,你还能赚一笔差价。”
“话是这么说,可……可我没那么多钱。”
季大伟嘬了嘬牙花子,“那就只能照第一条那么办,毕竟你都答应人家吴科长了,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阎良眉头拧得死紧,显然不想放弃这个挣钱的机会。
一直沉默观望的叶苏开口问道,“那盆‘祥瑞’大概要多少钱?”
“听说他想卖四到五万,我也说不准。”阎良叹了口气。
啧,还真敢要价,但无疑也真有人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