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徒弟说:“那群混蛋挖万灵园里的万年白玉果树,师父去跟他们拼命,没打赢。”
沐溪抬袖一拂卷起一阵风,掀开袍子,便看到一条腿从膝盖往下全没了。她的目光一滞,又?盯着齐惊山看了又?看。
齐惊山放下袍子,说:“给师父丢人了。”掌教真传,战斗力?渣得没眼看,除了锄地,别?无长处。
沐溪收回齐惊山的长老印章,说:“齐惊山,外敌入侵时?,你身为长老,收到传讯,却不组织反抗,任由?外敌进入煌道天,罪在当?诛,念在你之?后有抗敌、维护门派举动,并断腿致残,饶你一命,逐出?内门,降为外门杂役,门下弟子,一并迁往外门。”
齐惊山点点头,道:“多谢小师妹。”
沐溪放软声音道:“你收拾收拾,等通道解封,就带着门下弟子迁去外门吧。属于内门的东西?都?不能带出?去。”
齐惊山点头应道,面容极羞愧。
齐惊山座下的一群徒弟纷纷面色,有喊师父的,有喊小师叔的。
沐溪没搭理他们,在齐惊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替他把脉。这?不仅是让人断了腿,还震伤了肺腑,腑脏间有股寒气凝聚,是常清天的寒冰诀所伤。她起身,抬掌抵在齐惊山的后背,以炁化开他腑脏间盘踞的寒气,又?把里面的淤血逼出?来。
齐惊山张嘴吐出?口黑褐色的血,长长地吁出?口气,淤塞许久的炁终于恢复运转,身上的寒意消散许多,身子里多了股暖和气。他道谢:“多谢师妹。老四?那里……”
沐溪轻哧道:“你自身难保,还有功夫关心他。”抛了两瓶疗伤药给齐惊山,说:“这?个是个人赠送,你可以带走。”踩上飞行符剑,便要离开。
齐惊山说:“我……我活得一命,没去主峰,其他长老们会不会有意见?”
沐溪回头看着他,问他:“你理会死人的意见做什么?他们要是在外敌入侵时?,也能为门派断条腿落个残疾,我也饶他们一条命。”
她说完,踩上飞行符剑,径直回了主峰。
齐惊山呆坐着,千头万绪又?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想来想去,也只能吩咐底下的弟子:“都?收拾收拾,去外门吧。”
三长老的弟子,跟外门杂役的弟子,能一样吗?
他座下的一群弟子们表情比哭还难看。
有不甘心的,爬到齐惊山跟前,哭道:“师父,再去求求小师叔吧,她最是心善了。”
齐惊山呆滞几息,没忍住,眼泪大颗地往下掉。他心疼地里的庄稼,山里的药材,还有煌道天里那么多的千年灵树!这?帮牲口!
他掉了几滴泪以后,又?担心起赵鹿鸣来。既担心,又?埋怨。他的山头和庶务部的药园遭到践踏劫掠,他向老四?传讯求救,老四?连个回讯都?没有,后来派弟子过去,弟子说他喝醉了,烂醉如?泥。
他落得个逐出?内门迁往外门的下场,老四?不得被?宰了啊。
大师姐、师父要宰谁,可以找小师妹救,小师妹要宰谁,无人可救。
齐惊山想不明白,说:“你说他一个战部首座,怎么就……就……就缩着不出?来呢。”
一群徒弟看着自家师父,齐齐无语。
有认命的,回去收拾行李。
有心思活络的,赶紧跑出?去打听消息。
沐溪从齐惊山那里出?来,想了想,又?绕去赵鹿鸣的山头,落到正院时?,正好遇到赵琴长老把烂醉如?泥的赵鹿鸣拖出?来。
赵琴长老运炁把赵鹿鸣的逼出?酒劲,一颗醒神丹灌下去,再一碗冷水泼上去,人醒了。
赵鹿鸣披头散发,满脸胡茬子,极其落魄狼狈。他先是看到自家姑母,又?再将目光落在沐溪身上,神情极为复杂。他问:“来杀我的?”
沐溪落在地上,收了飞行符剑,道:“长老印章、长夜明辉都?给我。”
赵鹿鸣将脖子上挂着的储物玉牌递给沐溪,问:“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沐溪接过储物玉牌,把自己的剑扔到他的面前,说:“没有。”
赵鹿鸣说:“怎么会没有呢。我是你亲师兄,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落到今天这?下场?”他又?目赤红地看着沐溪,一改往日稳重冷静。
沐溪说:“问了又?怎么样?不过是更难堪罢了。”
赵鹿鸣站起身,怒视沐溪,愤怒地叫道:“沐溪!我是你师兄,亲师兄!我都?要死了,你就不问我点什么吗?”
沐溪的目光一冷,盯着赵鹿鸣,说:“那我问四?师兄一句,你为什么要给杨群英遮掩?战部的战损那么高,你又?不是糊涂人,不会看不出?来。”
赵鹿鸣惨笑着问:“溪溪,你是怎么看四?师兄的?告诉四?师兄。”
沐溪说:“大师姐的年事已高,这?掌教位置用不了几年就得传下去。北宫青的性子软,遇到大事,立不起来。杨群英干的事,你随时?能把他弄下去,让他身败名裂,加上我阻拦,他注定当?不上掌教。大师姐的其他弟子就更不成?了。这?任掌教的弟子立不起来,只能从上一代掌教真传找。我和五师兄太年轻了,长老殿会一致反对,剩下二师姐、三师兄,你,三个侯选人。三师兄糊涂,可以排除掉。二师姐年龄大了,怎么着胜算都?在你这?里。”
赵琴长老把沐溪和赵鹿鸣看了又?看,问:“你俩在说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赵鹿鸣有谋划掌教位置?怎么可能!他要是谋划掌教位置不会是现在这?么个不作为的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