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刃突然想到什么,他垂下眼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商总,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是想,”江鹤刃咬了下唇,“是想上我吗?”
他想不到自己对他来讲还有什么地方是有价值的。
对方没说话。
好一会儿后,江鹤刃眼前一暗,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了他面前。
坐在椅子上的江鹤刃刚要抬头去看他,就见对方半蹲了下来。
一向显得高高在上的人蹲在自己面前,江鹤刃甚至在俯视他。
商敬尤脸上的神情堪称温柔,像一泊温和的,缠绵的温泉水。
“遥遥,我不否认你对我有吸引力,但一个人如果做事情都是以性为出发点的,那跟禽兽没什么两样。”说着他抬手,温暖的手心轻轻覆盖到那双有些冷的手上,但感觉到对方的僵硬后又立刻撤开,“无论是作为比你大七岁的长辈,还是作为你的合约男友,照商你都是我的责任。”
迎着那双真挚的眼睛,江鹤刃像被烫了一下,偏过了头。
“你没有那种责任,我也不需要谁照商我。商总,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我一个人很可怜,所以你同情我,但没这个必要。”江鹤刃把目光转回来,平静的看着他,“我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很辛苦,也请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无论是可怜、同情,或者是别的感情,江鹤刃都不想要。
他就想好好的当三年社畜,攒够钱就跑路,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去,跟这些人再不要有联系。
别人突然对他好,江鹤刃会觉得恐惧,像在沙漠里跋涉的旅人突然得到了一瓶水,没拥有过就罢了,拥有了再失去才是最难受的。
他曾经也拥有过温暖,如今也冷惯了。
江鹤刃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如果我说这不是多余的事呢?”商敬尤笑了笑,有点无奈,“或许你可以将同情、可怜这种词换成别的词,比如说心疼、爱惜。”
“我能感觉到,你有点怕我,一直在跟我保持距离。可是遥遥,逃避从来不是正确的解决办法。”
“无论我们相互了解之后会成为什么关系,我都向你保证,”商敬尤再一次将手掌覆盖上去,对方的僵硬和冰冷一如既往,但这次他没有撤开手,“我不会伤害到你,好吗?”
源源不断的温暖从对方手心传来。
江鹤刃垂眸盯着他的手,半晌后很小声的开口问:“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在商敬尤开口前,这个冷了太久的人先打断他。
“商总,我只是个学生,你是商氏集团的总裁,真要对我做什么我没得选,如果你只是想睡我,你可以直说,这两年承蒙你照商,我也愿意的。就是千万别玩我行吗?求你了。”
小骗子终于向他敞开了一点点心里的门,露出的却是伤痕累累的内里。
听着一向带着虚假面具的人此时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这些话,商敬尤也像被那些的伤痕伤到了一样。
这人明明应该是潇洒又炙热的,为什么偶尔冷得像再也暖不回来一样?
商敬尤眉毛蹙起,手指微微用力,紧紧牵着他的手。
“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如果相处之后你觉得我们不合适,我不会纠缠你的,好不好?”
他的目光太温柔了,哪怕明知道这种口头承诺什么用也没有,可江鹤刃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江鹤刃东西不多,商敬尤也没打算把这间房子收回来。
“带一点你贴身用的东西就行,别的家里都有。这间屋子还给你留着,要是哪天跟我吵架生我的气了要离家出走,好歹得给你留个安全的基地。”
江鹤刃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他,心说谁会这么不长眼跟商总吵架?嫌命长了?
车子开了十来分钟拐进了小区,又绕过中心喷泉后终于停了下来。
商敬尤下车将行李拎下来,江鹤刃看着眼前的独栋别墅,“一套房子?”
我们的“一套”好像不是一个概念。
商敬尤看了眼,“是小了点,你不喜欢的话湖韵佳邻那儿的大一点,就是离你学校比较远。”
“……”江鹤刃神色复杂。
开了门江鹤刃才知道自己复杂早了。
一条短毛乳白色地毯从门口的玄关处一直铺到客厅,客厅金黄色的大理石地板擦得锃亮,抬头是长近两米的大吊灯,江鹤刃为了积累素材搜过多少豪宅都没见哪家这么金碧辉煌的,简直能当场开个酒店了。
最离谱的是门口还站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英伦男士,见到他俩后很有气质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