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只记得太仆寺有位寺丞姓焦,不算好门第。母亲若是想知道,改日我去打听一下就是了。”
赵姨娘听他这么说,自然心安一些。
“我现在,只有你姐姐这一件心事了。”如今二丫头已经出嫁,探春是放在太太身边长大的孩子,婚事是由老太太和太太做主。
还小的时候,她的心思都放在生病的贾环身上,待到互相长成,两下里已是难亲近了。
但好在他两个自小在一处,情谊深厚,不枉姐弟一场,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也安慰些。
贾环看了她一眼,“其实……”
“什么?”
他笑道,“没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跟我还卖关子呢。”赵姨娘凑近了耳朵,“那是好事坏事啊?先给我透个底。”
贾环将汤婆子放在怀里,喝了一口杏仁茶,“自然是好事,若成了到时候母亲也会高兴的。”
贾母近来身体有恙,每日太阳落山早早就歇下了,晚饭也不用人请安伺候。
否则他本应该先到荣庆堂见过贾母的,现下只好明日再去了。
“这些日子,少和外院的婆子接触,若是有想买的东西,写单子出来明日我让人去买。”
赵姨娘摆摆手,“我什么也不缺,你别操心了,只是我今日听家下人传闲话,怕是玉州有疫病的消息也要瞒不住了。”
甘棠院的丫头端来了天香汤给贾环,再冷一些桂花就要落完了,趁着现下还有,这药他还是要喝的。
“总归也是瞒不住的。”
听薛蟠说,疫院中禁军所拘的外乡人已有发作疫病的了。
许多王公贵族府中早已得了消息,命人在薛家的药材店暗中采购,但京中的大多百姓还都懵然不知……
他又接着嘱咐了几句,让赵姨娘注意防范,便回了自己屋内洗漱歇下。
……………………………
次日贾环一直都在荣庆堂陪伴贾母,午后和赵姨娘吃过饭便回了自己家中。
虽是休沐,但他心里记挂着要等从玉州来的信鸽,所以回春山居的时候也早。
“公子,杨大人来了。”
贾环坐在一楼正堂中喝药,脚边趴着乌云和雪球,“让他进来。”
这还是从那年阜临围场之后,二人头一次私下来往。
杨陵从未踏足过贾环的宅院,如今也算长见识了,这里比之皇家行宫都毫不逊色。
“见过郎中大人。”
杨陵抬眼看着歪在榻上的贾环,或许是才沐浴过,他的长发散在身前,盖着波斯菱纹毯,边上围着的不是狗就是各色绒花小枕头。
一张素白的小脸仿佛精心描画过似的,服药的时候倒真是比说话时伶牙俐齿的样子乖巧多了。
贾环饮过汤药放下莲花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找个凳子坐,等我请你呢?”
杨陵叹了口气,在心中暗骂自己不长记性,这人压根和乖巧沾不上边。
他只得坐在了边上的玫瑰椅上,好声好气道,“不知郎中大人召见,有何要事。”
“有件事,你替我去办。”
屋内没有丫鬟,只有李素站在边上,闻言他便将一封准备好的信递了出去,“请。”
杨陵接了过来,待展开信封看到了上面的字,他不禁厉声,“这种掉脑袋的事!你让我去办?!”
“怎么。”
贾环一只手放在雪球脑袋上拍拍,撇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曾经说过,愿意为了我上刀山,下火海,这么快就忘了?”
他猛地从座上起身,拿着信纸展在贾环眼前,“此事一旦查出,我必然性命不保,往后你再想差遣我,也难了。”
“那就是你没用。”
杨陵闻言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没被他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