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嗓音裹了冰碴,“您刚刚说,萧太后来自北地?”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周佶嗓音很淡,“萧太后来自北地的事情,中原境内消息封锁。据说当时萧太后嫁了北燕一个病弱世?子,后来怀孕,恰好你的一个叔祖父前去坏了那世?子妃清白,孩子掉了,再不?能生育。你叔祖父就将人带往中原做了个王爷侧室。那世?子大受刺激病情加重,早已过世?。北燕觉得丢人,中原也不?便声张此事,就无人知晓。”
“后来你叔祖父莫名暴毙,萧太后守寡一年,被你祖父请进宫,一来二去,成了后来的萧妃娘娘,再是后来的萧太后。”周佶嗓音平静,犹如一个陌路人说出了一段被尘封已久的往事。
云皎皎气息沉重。
她一向是知道,祖母膝下无子,不?能生育,父亲是过继给祖母的孩子,但经年累月母慈子孝,并未有?异。
“姑娘没事吧?”
“没事。”云皎皎眸光晦暗,声线低到模糊。
周佶并未细问什么,他是久经世?间?皇家的行医者?,懂得在这?世?间?行走,最不?该的就是多事。
云皎皎曾经所疑惑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周佶透露的信息,想必比实际发生的事情要更加委婉。
所以为什么她失忆后,顾钦能有?机可乘,是谁告诉他,她过往的事情。
为什么大燕入京,清扫宫内,留了萧太后。
为什么燕沛之突然萌生了要杀她的念头,是谁想让她死,想让他们?全家都死。
为什么宁恭承死前说的是她最信任的人,宁家国公夫人后来改口咬死是燕程,她怎么忘了萧太后的表妹,就是宁国公府的国公夫人。
云皎皎怀疑过任何?一个人,唯独没有?想过,会?是那个慈眉善目,处处为他们?着想的老妇人。
房间?里?骤然有?些?气闷。
云皎皎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周佶并没有?阻拦。
她推开屋门,便看见支芙坐在一众极其关心他们?境况的村民之中,将昨晚宫中听说的境况与村民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自然还是隐藏掉了司延的身份,和一些?细节之处。
气得一众村民拍桌不?满,“这?外面饥荒这?么严重,燕程那狗皇帝竟然还有?心思大摆宴会?,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人吃都吃不?饱。”
“不?止呢,”旁边一个妇人冷哼着,“这?宫里?什么都闹得厉害,又?是抢皇位又?是选秀,偏就是不?管平民的死活。”
云皎皎心不?在焉的看向旁边卫轲,“现如今京中如何?了?”
“京中乱着呢,”卫轲神情肃穆,“不?过姑娘放心,无定阁和武云侯府人去楼空,他们?查不?到什么。就是眼下京中正在各处搜查找我们?的影子,怎么找到宫外还得有?一阵。”
云皎皎点头,气息微沉,“昨日,我好像还看到了我哥哥的人,他们?那边有?消息吗?”
“应当是撤走也挺快,若云珩被抓,那燕沛之一定大张旗鼓的宣扬出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云皎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心烦意?乱,“你说的是。”
时至深夜。
京城之中仍然一片紧锣密鼓的搜查,燕沛之看着空空荡荡的无定阁,重重的掀了无定阁正堂的青瓷花瓶,“这?司延怕不?是早料到会?有?此日,竟然能跑得一个都不?剩。”
“殿下,倒是还抓到了几?个。”
全然扑空的燕沛之脸色阴沉,一把推开随侍的脑袋,“那几?个看门的能知道什么?”
燕沛之转头看向门外,“昨天,不?是说有?人追到了云珩属下的踪迹,并且他们?有?人负伤?是在封城门之前,还是在封城门之后?”
“在封城门之后。”
“那云珩或者?他的属下多半就在城里?。”燕沛之凝眉,“搜,挨家挨户的搜,这?京城就算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是。”
京城之中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时不?时有?禁军敲门闯入,搅乱整个院子,翻找人影。
阮太师府听着府门外院子里?人仰马翻的声音,眉头紧锁,长叹了一口气。
他在屋门口来回踱步,又?不?太放心的叫过来一个侍女询问,“姑娘在房里?吗?”
“回太师,姑娘在房里?的,已经准备睡下了。”
阮太师凝眉应了一声,左思右想,“我听说她今日摔了一跤,要了些?许药……可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