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道了声谢,而后进了营帐。
营帐中的男子?年逾四十,但看起来保养得宜,仪态端正,有?几分书卷气。
像是跟谁都不?容易生气的性子?。
贺臻起身?迎客,即便是有?些心理准备,但看到云皎皎时,还是在原地怔愣良久。
眼前光影摇晃虚幻,好半天才?将幻觉与现实分别清楚。
云皎皎行礼后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旁边下人小声催促了几下,贺臻才?回神。
第一句话,“回来了,孩子?。”
云皎皎反应了片刻,才?断断续续的接话。
贺臻请她上座,命人拿了些点心水果,“听说这?几日你受苦了。”
“劳国主关?心,也不?算什么?。”
贺臻叹了口气,有?些话到嘴边也没能说出来,似乎是踟蹰了很久,才?断断续续道,“虽然,我与你并未有?什么?亲缘关?系,但若你相信我,或者你不?嫌弃,是可以将我当娘家人。”
作为长辈能这?般与晚辈说话,云皎皎觉得她不?接,实在是有?些不?给面子?,“若国主不?介意?,那我更是没有?嫌弃一说。”
贺臻弯了弯眼睛,眉目间那股慈祥意?味更甚。
他大约是放松下来,与云皎皎聊了些家常话。
谈起这?些话题,他慈眉善目的伯伯状态就愈发?明显了些,气氛舒缓放松了不?少?。
聊着聊着,贺臻不?由得提了起来,“最开始,是京中一位武云侯派人来与我商议入京,中间我也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贺臻抬头看向云皎皎,“那位武云侯司延,可是今日与你一同过来,但是中毒静养的那位?”
“是。”
贺臻沉吟着点了点头,“他的行事风格,确与旁人不?太一样,疯性重了点。”
云皎皎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茶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想到了,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嗓音很轻,“他那是傻。”
为一个心性不?定的人给自己下情蛊、自伤洗嫌疑、破坏自己的计划又冒着自己和整个无?定阁的安危动手,还要说愿意?做她的剑。
他为什么?能愿意?啊。
贺臻听着云皎皎的口风,手里的茶盏轻轻顿了一下,只弯了弯唇,“虽是疯性重,可到头来还是为了你。我带了随行医师,他的情况也可以帮忙看一看,你不?必担心。”
云皎皎回神,“已经很劳烦国主了。”
“我能帮的都是小忙,没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贺臻叫了医师随云皎皎回营帐,回去的时候,俨然是晚膳之后,临近夜深。
卫昭命人支会了一声,说是晚些时候去找她说一些事情。
云皎皎进屋的时候发?现司延已经醒了,坐在旁边,又将贺臻叫来的医师请了出去。
司延抬手将一个盒子?递给她,“国主送来的糖,尝尝。”
云皎皎从来不?会拒绝糖果,接过来,拿了一颗坐到旁边,“刚才?不?是又昏过去了,怎么?还不?看医师?需要我去叫周佶先生?”
“不?需要。”司延平静道,“我只需要静养。”
口中糖果溢出香甜气息,云皎皎心情也好了不?少?,“那你静养着,刚刚阿……卫昭说有?点事情叫我,我先去看看。”
她刻意?规避了之前比较亲昵的称呼,正欲起身?,听见司延再次开口,“周佶先前给我拿的药,在门口桌子?上放着,劳烦公主帮我拿一下。”
云皎皎转头看门口的柜子?上的确有?一个瓷瓶。
她走上前,将瓷瓶拿下来,递给司延。
司延却没有?接,继续,“我刚醒,眼睛有?些花,方不?方便帮我拿出来一颗。”
云皎皎心下奇怪,但还是倒了一颗出来,“总不?至于还要我喂你?”
司延这?会儿?没有?麻烦她,伸手将云皎皎掌心药丸,在指尖轻捻着。
片刻的停顿中,司延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眸光晦暗不?明,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