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半遮面,一双狐目盈满笑意,语气却冰冷:“一群蠢货,自家主子都认不出来?”
一位拥护家主的长老出列斥责:“你才?是蠢!大雾十年,谁的性情没有变化?装也不装得像一点,你的消息过时了,如今的家主不是这副模样!”
“是吗?”公皙瓒阴沉抬眸,张扬灼烈之下,压抑着森然的冷意:“依你之见,本君该变成什么样子?”
他向来疯癫,行事?不拘手段,不计代价,在决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公皙家的时候,就大胆吸纳了近半数的魔雾入体,强行运转融合。
魔雾包裹着仙力,悍然一击,将那位长老逼退丈余,狼狈翻倒在地,唇边溢出乌黑的血迹。
“隐忍沉闷?”
“静心修佛?”
“由着你们这群蠢货把持府上,自己躲开?”
一声质问,一道法光。公皙瓒毫不留手,丝毫不顾及体内魔雾逐渐超过仙力,意识渐趋迷乱。
毕竟是仙人?之体,不计代价的出手,一众长老无人?可挡,纷纷捂着胸口败倒庭中,一时间黑雾涌动,几乎无法维持身形。
“本君为何要变?看看你们的蠢样子,轮得到我静心?”
公皙瓒目露嫌弃,甩了甩袖摆,执扇负手,闲庭信步般走到中堂主位坐定,佯装潇洒落拓之姿,取出一壶猴儿酒饮下,暗中恢复灵力。
仰首饮尽,掷壶于地,公皙瓒在砰然碎裂声中一抹唇角,狂傲道:“叫那个?假货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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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相去不远的公玉家也在四月里迎来了另一位家主。
数月前,两位公玉瑾殊死一战,公玉家主重伤归来,强令族中按下此事?不提,沉沉道:“他还会回来的。”
知晓内情的族老心惊胆战,猜想了无数次那位肖似家主之人?会以何种面目归来,或许改头?换面,扮作子弟甚至仆役潜入,或许招兵买马,带着大批拥趸一举攻来。
他唯独没想到,那人?面目不改,一身雪青文人?衫,清雅温润,如沐明光,坦荡荡地递上一纸拜帖。
“在下公玉瑾,拜会吾兄。”
“吾兄?”
公玉家主挥退众人?,猛地一拍案几,大门砰然合拢,带起的冷风吹乱了鬓发,却?吹不乱雪衣修士眼中处变不惊,始终如一的温雅。
满室暗阖,公玉家主眸光不善,阴沉道:“你还敢来?”
“我自是敢的。”公玉瑾坦荡回视,直言戳穿:“兄长若不盼着我再访,何苦自毁修为,度我元力?”
“兄长想要借体新生,取我而代之。正巧,我也觉得兄长累了,这一切都该由我来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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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玉公皙两家素来亲厚,代代皆有姻亲。虽相差数百岁,但详细论?起,公玉瑾与公皙瓒实是一对?表兄弟
不同于公玉家万众瞩目中诞下,天赋卓绝的麒麟儿,公皙瓒的到来不被绝大多数人?看好。
以色事?人?的母亲,一时糊涂的父亲,天赋尚可却?性情古怪,张扬桀骜的庶子。
他出身医修世家,却?毫无仁心可言,以毒入药,以刀代针,每每叫患者哭喊求饶,病愈后?避退三尺,掩面不敢相认。
就如同今日公皙家的一众族老一般。
柳叶般的小?刀在指尖转动盘旋,闪烁着锋利的冷光。公皙瓒一手执壶倾酒,一手没轻没重地在族老背部经?脉上划动。
“怎么会影响心志、改变性情呢?不该,不该啊……”
“病在中府?……不对?。”
“病在少阴?……也不对?。”
每一次猜测,都是一大块淋漓的血肉剜出,黑雾氤氲,漆黑的血液积满堂中。
刀下之人?双手双脚紧缚,待宰猪羊一般捆在条案上,口中从叱骂到求饶,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家主!家主饶命……您说的对?,道心自持,不管黑雾白雾,元气灵气,都不该改变心志!”
“道心自持……”公皙瓒恍然,赞叹道:“说得好!”
“有这等觉悟,你的病好了,拖下去吧。”
听?命于他的几位长老沉默挥手,下人?依言行事?,洒水擦洗,堂中很快恢复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