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牧风更恼了,恼是因为,她发现原来左樱是有这一面的,和印象中那个很听话很好操纵的女孩儿不太一样。
再仔细想想,徐牧风恍然大悟,根本不是左樱乖,而是左樱表现得很乖。
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其一是“你觉得”,另一是“我让你这么觉得。”
徐牧风瞬间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她就那么看着左樱,眼里有无奈也有关心。
一秒,两秒,左樱又不说话。
徐牧风叹了口气,起身,“好,我先出去。”
徐牧风站起身来,她刚要走,左樱抬眼看她,见她真的出去了,眼里明显噙着委屈。
但左樱只字未提,于是帘子唰的一声又合上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左樱这才红了眼眶,不是不伤心,是很伤心,才会觉得这种安慰根本不是安慰。
她搞不懂徐牧风。
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能离她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吗?
*
药瓶里的药水啪嗒啪嗒,左樱的眼睛也是,她忍不住流泪,窗外的风不合时宜地吹进来,没了春天的气味,蕴着一股难闻的阿莫西林的药味。
不远处,球场传来好几阵欢呼声,左樱都无法共情,她只记得自己在操场晕倒的狼狈场景。
虽然徐牧风在那个时候出现不算太差,但以这样的关系见面,实在太差。
她依旧贪恋徐牧风的怀抱,但一想到愚人节徐牧风说过的那些话,她就抵触。
她不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医生掐着时间缓缓走来,看了左樱一眼。
“一个人?”她左右看了看,自顾自说:“你老师呢?”
“走了。”左樱说。
那医生推了下眼镜,叨叨:“她刚刚不是挺关心你的?居然没守着。”
左樱耸了耸鼻尖,小声嘟囔:“假的。”
听得出她有几分低落,看来刚刚要赶徐牧风离开只是表面之辞,没想到徐牧风真的走了。
医生似是没听到左樱那句假的,走过来替左樱拆针,“你们这些学生真是,跑步之前要补充能量的知不知道。”
“我吃过午饭的。”
“饭都没吃几粒吧,糖摄入少了。”她一边说,一边给左樱拔针,手法很温柔,针拔出来后,还给左樱贴上胶带,末了还不忘在左樱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好好吃饭,听到没,看你瘦的。”
左樱重重点了点头,“嗯嗯,知道。”
“外面桌上是我给你开的药。”
左樱从床上起来,穿鞋,拿了手机准备扫码,问医生:“多少钱?”
“你老师付过了。”
“哦。”
“用不用我们这边叫个人送你回去?”
左樱已经站起身来,摆摆手说:“不需要了,我好多了。”
医生上下又看她一眼,语重心长:“多吃饭,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