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继续道:“二哥不是六艺全都一窍不通吗?”
他转头对谢珩之感叹:“大哥,你也真是,把这样的真迹送给他,还真是暴殄天物。”
谢瑞一向讨厌这个庶兄。
原因是谢家尚未认回谢庭熙时,他是家中庶长子,还算是有地位。
结果,这人回来,就抢了他这个名头。
他素来都最喜欢有事没事,找这个人麻烦。
谢庭熙沉默不语。
谢珩之见这个弟弟还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心里就有了几分底。
娶了崔家嫡女如何?
他不过一个下贱的外室子,就算父亲可怜认回来了,他这辈子还是注定要被踩在淤泥里。
谢珩之心里轻蔑,面上却温润端方道:“三弟,你不能这么说。”
“再怎么说,子言也是你兄长。”
谢庭熙仍在沉默,崔清若却明白了。
她很想问一句这位嫡长兄,你们是不是但凡沾了个“嫡长”二字的,都喜欢水仙不开花——装蒜啊?
她冷声道:“不就是一幅画吗?”
她从谢庭熙手里拿过那幅画,徐徐展开,状似无知问:“这是哪位先生所作?”
谢珩之柔声道:“是前朝的松山遗老所作。”
谢瑞忙补充:“此画价值千金。”
“千金?”
她追问一句。
未等他们回答,就把画扔到湖里。
谢瑞一时失语,指着她道:“你!”
她笑:“这画是假的,想必大哥既是爱画之人,应该也是容不下赝品的。”
谢瑞哼了声,道:“那你又如何知道这画是假的?”
谢瑞不相信这平平无奇的崔二小姐,还真能一眼瞧出真假。
她微笑,“我自然认不出,只是长姊的添奁中,有这样一幅画。乃是太子殿下送的。”
她刻意加重最后一句。
她想,果然,只有嫡长女才能“挫败”嫡长子。
谢珩之心里气得很,面上却不能有所反应,只能点头道:“弟妹说的是。”
崔清若领着身旁的人离开,她忽地感觉谢庭熙在看她。
转过头望去,却发现,那人只是低头看路,并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她。
倒是身旁的冬青,眼里充满不可思议道:“夫人!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闻言低头,轻声道:“哪有……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夫君。”
说完,还少女含羞般飞快看了那人一眼。
可惜,他只是低着头,似没听见这话,更不可能看见她的眼神。
在崔家,她小心翼翼是因为她面对的是“崔家”,她没有任何别的依靠。
可到了谢家,曾经让她忌惮小心的“崔家”以及那些崔家人,反而成了她的后盾。
虽说听起来好笑,但终究不必如往日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