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鲜红的本子拿在手里,他们两个人还恍若大梦。
对于向来敢爱敢恨的盛欲来说,答应了求婚就果敢地领证,不容许反悔,纵然这需要花费她大量的勇气,但这就是她的风格。
“盛欲。”在法定意义上成为夫妻后,江峭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叫她名字,还是他的习惯。
江峭反复翻看着结婚证,现在他的心情是什么?
像是偷偷站在别人的殿堂中央,借以神明余辉,委身乞求梦寐的救赎与洗礼。
分明他才是原本意义上的“江峭”,此刻他却无法憎恨“GUST”夺走他的人生。
盛欲把小本本揣进兜里,歪头问他:“为什么知道了我的小名,还叫我的名字呢?”
这个江峭总是对她格外坦诚。
他的视线从证照上抬起,对上她的,回答得认真:“你知道我,一不小心就丢失了七年的记忆,一直重复是为了刻在心里,害怕某天我会突然忘记你的名字。”
“不用害怕,江峭。”她对【窄桥】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宽容,多过和GUST在一起的时候。
“如果你会忘记,我也会像你一样,不停叫你的名字,呼唤你,引领你,爱你。”
不忍心他沾惹冷清。
盛欲拍拍江峭的肩膀,另起话头:“我要回学校上课啦,傍晚你来接我放学,我们一起去挑婚礼场地?”
“好。”
江峭微微一笑。
他想,GUST抢走了求婚的机会,那么领证和婚礼都由他来和盛欲共度。也算是赢得完美。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明朗起来。
告别前,他还是没有忍住,问出那个问题:“如果你同时想要我和他,那我排在哪个次序?”
盛欲眨眨眼:“傍晚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你。”
江峭当然会好奇,但只要她说,他可以忍住好奇。
“好。”他总爱听她的驱使,想了想,又说,“那我们傍晚见,我也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关于GUST和邓正恒的约定,不该瞒着盛欲。
一整个下午,盛欲都活在不真实的感觉中,总是会伸手进口袋,摸摸特殊质感的小本子,才会有“已经是江峭的妻子了”这种徐徐渗透的甜蜜漫上心尖。
手机持续的震动声响起,她也还沉浸在恍惚里,自然而然地以为是江峭打来的电话。
没有看来电显示,盛欲直接接起:“这才多久呀你就……”
想我了。
“甥媳妇啊,我是江峭的舅舅虹霖,恭喜你们今天新婚大喜啊!”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声猝不及防打断她的后话。
盛欲惊醒过来:“原来是舅舅,谢谢您特意打电话来贺喜了。”
她敢肯定江峭不会通知虹霖。这个老东西,知道得也太快了。
虹霖的语气高昂,仿佛他真的为一对年轻人喜结连理而高兴:“你说这么好的日子,江峭家里就我这么一个能管事的大人,我不表示表示,那怎么好意思当家长的了?”
“您是想表示什么呢?”盛欲懒得跟他打太极,直截了当地问了。
“是这样的,小盛。你既然当了我们家的新媳妇,舅舅呢也有些话要跟你交心,现在我派去的司机已经到你学校门口了,打算接你来‘滨星大酒楼’吃顿饭聚一聚。”
虹霖在电话里抽了口烟,不疾不徐。
这是请吗?这是趁江峭不在想拿捏她,好一场鸿门宴,盛欲冷笑一声,回敬道:“今晚我和江峭有其他事情,下次您直接让他带我登门拜访吧。”
说完她正要挂电话,却被虹霖开口拦住动作:
“哎,我这不也是怕江峭这孩子为难嘛。毕竟你爸爸的事情他憋在心里不肯告诉你,这小子就是这种执拗的个性,我虽然秉持你有知情权的原则,但也不好当他的面……”
“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爸?我爸跟江峭有什么关系?”盛欲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预感,连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