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家伙还在和妈妈表达自己的开心。
不远处飘来摊贩的叫卖声。
马路上的车流声、公园里的音乐声。
周围很嘈杂,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
但他的脑海中,只反复回响着一句话。
“你要吃红薯嘛,不想吃也没关系,拿着暖暖手。”
那一刻,她的眼睛同灯光重叠,灿若繁星,身后是永远高悬天际的月亮。
他接过,掰开,咬了一口。
今年的冬天少了一点苦,他尝到久违的甜。
34?chapter34
钟声敲过十二点,难得的,在这一晚,顾景时没有因为噩梦惊醒。
那个缠绕他十八年的噩梦,那个令他无法释怀的破碎雨夜。
眼前光线忽明忽暗,他疼晕过去,又被求生的意志催醒,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直至眼泪枯竭、喉咙失声。
剧痛感遍布全身,难以忍受,鼻边充斥着血腥潮湿的气息,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妈妈醒过来,有没有人在,救救我们。
那是他记忆里的唯一一次哭泣,也是最后一次。
直到喉咙发不出声音,妈妈也没有给他一句回应。
他成了一个多余的、没有妈妈的孩子。
但在这一晚,一呼一吸之间,是番薯的香甜,是她清浅的笑声,是回房间前,她道的那声晚安。
以及,她补充的那句“好梦”。
如她所愿,他一夜好眠。
他看到暮霭散去,星斗满天。
远望,是无边无际的麦田。
视线所及,有道熟悉身影挥手和他说再见。
月落星沉,新的一天来临。
她也要去找寻属于她的美好明天。
梦境太过美好,叫他眷恋,少见的,第二天早晨,顾景时比平时晚起了点。
出来房间,正要去做个快手早餐,忽而瞧见餐桌上多了个透明花瓶,瓶口之上,几支缅栀子挺拔生长。
一旁的恒温暖菜板上,放着杯热拿铁和一个分量很足的牛肉菠菜卷。
他侧脸往林枝意的房间看过去一眼,房门紧闭,这一觉睡得太踏实,以至于一向浅眠的他,连她什么时候出来准备的这一切都没听到。
收回眼神,他又想起,昨晚睡前拨出去的那两个电话。
戴宁直喊冤枉。
沈确笑说他没多话。
只是餐厅偶遇打招呼之外,问了句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景时伸手拨弄了一下缅栀子的花瓣,眼前浮现的却是林枝意的笑脸。
唇角不自觉扬了扬。
她有时迟钝,有时又聪慧的过分。
不过没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可以慢慢等她动心-
林枝意再度转醒是十点钟。
枕旁的手机接连的震动声惊扰她好眠。